來。〃轉頭對陳昊道:〃若是你先前裝個糊塗,現今還能安安分分的在文淵閣裡修書,但偏偏你多生了一個心眼,與我攪出這許多事來,現今想要圖個安生是萬萬不能的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眸彎如新月,〃你生得這般好模樣,若是讓守在宮門那乾子侍衛千刀萬刀一起斬將下來,只怕到了閻羅殿,那十殿閻羅也認不出你來了。〃
陳昊睜大眼睛,他平時接觸的人盡是與他一樣的書呆子,少有像趙紫這麼心思伶俐的。想了半天才明白趙紫話裡的意思。原來那些人竟是要殺了他們滅口,可是剛剛為什麼又不追上來?更何況趙紫說話時笑意盈盈,一點兒也不緊張擔憂,活脫脫是在說笑話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他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忽然趙紫將頭微微一側,拉了陳昊轉進一條岔路。
陳昊被趙紫一拉,渾身便輕飄飄的使不上力道,偏生又跑得飛快,就像有人在他腰間輕輕託了一把。四周景物快速向身後飄去,耳邊風聲大作,這種經歷是他從來沒有過的。若不是記得趙紫囑咐,不能開口說話,早就大喊大叫起來了。
趙紫拉著他左轉又彎,有時跑得飛快,有時有忽然停了下來,躲在什麼石像的後面。說也奇怪,那些兵士就像跟趙紫約好似的,當他全力奔跑時,整條路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但當他躲藏起來之後,便恰恰有一隊士兵從他們面前經過。陽光反射著雪亮雪亮的兵刃,驚得陳昊一顆心差點兒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好容易到了一處園子,滿地嫩草喜人,枝上鮮花嬌豔,不時還有一兩隻白鶴水禽從面前經過。景著實是好景,只是陳昊此時又怎麼有心思去欣賞?一路擔驚受怕,兩條腿綿軟得跟麵條似的,兩手撐著膝蓋直喘粗氣,仰著頭看著趙紫,〃不。。。。。。不走了。。。。。。了麼?〃
趙紫盯著地上的花影,不知在想些什麼,〃不走了,難為你一個書生還能跟著我走這麼遠的路。這裡一時沒有人來,你好好歇歇吧!〃
〃你怎麼知道?〃陳昊聽趙紫這麼一說,登時鬆了口氣,早將什麼禮儀體面跑到了九霄雲外,一屁股坐倒在地,方才還嬌豔喜人的牡丹花兒頓時化作了花泥。只陳昊雖然信了趙紫的話,但仍是不解,偏了頭看他,〃我有句話一直想問你,說了出來你可不要生氣。〃
趙紫隨手摺了根花枝在鬆軟的土上劃來劃去,淡淡的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對他們的佈置這麼熟悉,連哪裡有人哪裡沒有人都知道得這麼詳細?〃
聽到這句話從趙紫嘴裡說出來,陳昊本就不甚白皙的臉頓時漲得通紅,眼珠子銅鈴似的瞪著趙紫,簡直要懷疑眼前這個少年是鬼魅了,不然怎麼連他心中想些什麼都知道得那麼清楚?雖然所處之地春光明媚,卻也禁不住生出一股森森冷意,好像頃刻間真到了奈何橋旁。忽然想到一事,差點兒要驚撥出來,哎喲,趙紫既然能猜到他心中都在想些什麼,那豈不是連他曾疑心他與那些賊人是一路的想法也知道了?
趙紫一路帶著他逃命,他竟然疑心起自己的恩人來,真是連豬狗也不如了。不由心中默唸,只盼趙紫不要說出來才好。
趙紫手中動作不停,柳眉輕皺,似乎在想一件極要緊的事,也虧了他還能分出心思來答陳昊的話,聲音清脆,〃這有什麼難猜的?這裡畢竟是紫苑,他們哪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去做。既然他們打扮成侍衛的模樣,那麼一言一行,站崗巡視,自然要跟侍衛一般無二。我也不用費什麼心思去想他們會在哪裡設定崗哨,只想著平時那些羽林軍在何處設崗,自然能平平安安的出來了。〃
陳昊聽得矯舌不下,羽林軍在紫苑內的崗哨班次,便是經常出入紫苑的老太監也未必清楚。趙紫這麼個年少秀弱的少年如何能記得那麼清楚?陳昊當初被皇上欽點為探花時何其得意,現今見了趙紫越發覺得氣餒起來。不禁搖頭嘆息,〃區區螢火何堪與明月爭輝。。。。。。唉。。。。。。〃
趙紫見他又犯了呆氣,不覺暗笑,忽然眸中精光一閃,手中樹枝快如閃電的射向陳昊。
陳昊唬了一跳,心中空茫一片,竟一時之間想不起應該如何躲避,那樹枝來得好快,之間一縷勁風颳得臉頰生疼,鬢邊一涼,幾縷烏黑的髮絲飄飄蕩蕩落了下來。心驚膽戰的伸手去摸,卻不見血。
趙紫起身走了過來,紅唇一彎,勾出幾分譏諷,伸腳去踢那倒下的侍衛,〃哼,當真一點用處也沒有,這麼輕易就死了。〃
陳昊這才知道原來趙紫要殺的人是那侍衛。見他身材魁梧,手上一把鋼刀銀光雪亮。想到他方才就站在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