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打探訊息的好手傾巢而出?
沒有幾日,罪證確鑿,張維當庭被剝了官服,打入死牢問罪待斬。大燕律法最是嚴苛,奴才犯了大罪,主子也不能不承受責罰。太子是天家骨血,那些皮肉之刑自然不能用在他身上,但也不能姑息了。於是罰俸一年,奉旨閉門在府讀書。如此一來,無異於在本就波瀾起伏的水裡投下一塊巨石,兩派爭鬥更日趨激烈了。
趙紫暗暗冷笑,他們鬥得愈狠,於自己愈是有利,真恨不得他們都死全了才好。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甚妥當。他們若是鬥得兩敗俱傷,自己又兩不相幫,以義父絕頂聰明,見到自己那樣不合情理的舉動又怎麼會猜不出自己的心意?介時又不知道他會用什麼狠毒的法子來傷害文晟了。唉。。。。。。若是義父要傷害文晟,自己自然不能袖手的,可是那卻棘手得多。。。。。。
趙紫思來想去,雖然知道那一日早晚要來,但以他這般聰慧機敏,竟想不出那日到來時他該怎麼做,只得期盼那日永遠都不要來。咬牙道:〃只盼他們鬥得雖狠,但仍留有餘地。就像用鈍刀子割肉,慢慢的割,慢慢的磨。。。。。。〃
忽然聽到車外吵鬧,趙紫掀起一邊簾子,原來前邊就是八王府了。二三十個奴才正在門前搬箱子套馬車。
趙紫看了一會子,將簾子放下,淡淡地道:〃繞道,不要讓他們瞧見了。〃
他們在做什麼趙紫自然明白,雖然張維被定了死罪,那汙爛一省的官員卻不能放著不管,迫切需要一個有擔當有魄力的人好好去整治一番。趙紫滿心以為皇上定會讓他去,能處得大事又不與黨派之爭牽扯上的人,滿朝文武之中也就只有他了。苦熬了一個晚上沒有睡,細細寫好條陳,第二日呈給皇上御覽。沒有想到皇上只淡淡看了一眼,便隨口命八王去了。
趙紫滿心不甘,他性子強硬,越是棘手難以料理的事越是興致勃勃,越是容易解決的事他反倒沒有了興致。見八王一言不發,卻佔盡了好處,如何不惱?但他也是深沉人,不但沒有將那份惱意顯露出來,反倒與八王細細商討如何動作。
坐上馬車,看著窗外的景緻,那股怒意漸漸散了。細想起來,其實皇上讓八王在這時分去,也未必存了什麼好意。換了別人或許是好的,但張維是太子薦的人,他現在被判了死罪,旁人都猜是八王做的手腳。皇上讓八王為這件事收拾殘局,不正說連皇上也疑心起來?
微微一笑,這次聖命可當真難辦,辦得重了便落實了結黨相爭的罪名,辦得輕了又顯得敷衍了事,對皇上不恭。
忽然覺得自己先前真是想得簡單了,皇上如此深不可測,就連對他的兒子們也沒有什麼仁愛之心。若皇上當真允了他遞上的條陳,讓他去了,這般兩頭不討好的事情,他要辦得周全也難得緊。。。。。。
一聲呼嘯,馬車停了下來,趙紫踏著腳踏下了馬車,抬頭望見大大的招牌上用金漆書著〃臨江樓〃三個大字。想到文晟經常稱讚這裡的鴨子好吃,不由輕輕笑了起來,任由那跑堂的引了他上了二樓廂房。
一邊拾級而上,一邊道:〃早聽說你們這兒的菜餚是京城一絕,你也不用跟我囉嗦,只管讓廚子們盡心盡力的伺候!伺候得好了我自然有打賞,伺候得不好,我可不願再見到門上那副牌匾了。〃
那跑堂的見多了達官貴人,這樣的話每天聽得不少於十次。但由趙紫口中說出來卻不像旁人那般只是口口上呼呼赫赫而已。他聲音輕柔,極為悅耳,臉上神色始終淡淡的,眉目如畫更是讓人一見忘俗。但不知道為什麼,如此妙人兒,偏偏比那些說話間拔刀威脅人的莽漢子更讓人懼怕幾分。那跑堂的被他眼風輕輕一掃,自然不敢像從前那般多嘴多舌,只是喏喏地應著。
趙紫的眼光卻只是從那跑堂的臉上掃過,在樓下一人身上停留了些許,又輕輕轉開了。腳上不停,入了廂房,在檀香木椅上坐了下來。微微笑道:〃我也不說要什麼菜色,你們選著出色的端幾樣兒上來。嗯,先上四乾果,四鮮果,四鹹酸,四蜜餞。〃
那跑堂的賠笑道:〃不知大人要什麼乾果蜜餞?〃
趙紫眼角瞥見一人進來,他也不去睬他,只和那跑堂的說話,笑吟吟地道:〃唉,看來不說清楚是不行的了。鮮果只揀時鮮的上,要從枝上剛剛摘下來的。乾果四樣是荔枝、桂圓。蒸棗、銀杏。鹹酸要砌香櫻桃、薑絲梅兒、霜掛杏脯、粉星桃片。蜜餞嘛,就是玫瑰金橘、香藥葡萄、糖漬青梅、梨肉好郎君。〃
趙紫眼也不眨,如數家珍般將它們一一說了出來,那跑堂的知道遇著了真正富貴的人,哪裡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