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還有一絲誰也不會承認也沒有發現的竊喜。
“唉!”良久後,蘭七終只得重重嘆一口氣,“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哪裡知道。”明二收起笑,搖頭,“我也不想,可惜……”眼眸看著蘭七,“似乎都由不得我們自己左右,這算不算是天命?”
“唉,算了。”蘭七認命似的坐下。
明二又笑了,道:“知道麼,剛才我聽到了一些話,然後心裡有些不舒服。”
“所以也要弄得我不舒服。”蘭七碧眸睨著他嗤一聲。
明二笑著預設了,然後又道了一句:“現在我倒是挺舒服的了。”說完後身子一晃,一陣暈眩襲來,令得他趕忙扶住了桌子,這刻蘭七才發現他背上大片的嫣紅。
“你這該死的假仙!”蘭七怒叱一聲,可心頭的慌亂卻是無比真實的確認著剛才的認知,令她再無從否認與反悔。
“呵呵……”明二笑笑。謫仙的臉上終於冒出冷汗,折損了幾分仙容,只是神色間依是悠然,甚至是有些高興的。
門外,給蘭七送藥來的鳳裔悄悄離開。
蘭七寒氣化去後又在北闕宮裡多住了幾天,因為明二的傷。
那時,已是年尾了。
於是,皇朝眾俠未能在過年前離開東溟。
北闕宮裡,明二與鳳裔曾有過一段對話。
那一日,明二醒來後,便見鳳裔在為他上藥。上完藥後,鳳裔也沒離去,站在窗前許久,窗外碧空如洗絮雲飄遊。
明二倚在床頭,看他良久後,似有些慢不經心的道:“這麼多年,她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著一個答案。而你……似乎沒有說的打算,令我都有些奇怪了。”
窗前鳳裔身子一震,卻未說話。
明二也不急,靜靜的等待。
終於,鳳裔開口:“昨日,你能以自傷得一份認知,便該明白了。”
明二聞言心頭一跳,奇異的望向鳳裔。
“況且……”鳳裔目光悵悵的望著天際浮雲,“那日她醒來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此生永不相見,你我相忘江湖’有這句話,又何必再說。我為何離去,她或許知道,或許永遠不知道。可無論哪樣,就如此結果罷,我永遠都不需再說。”
明二看著他,看了許久,最後淡去驚異的神色,也不知是佩服還是譏誚的笑笑。
“你認為你如此做是最好?”
鳳裔默然不語。
“你很欣賞寧朗吧?”明二眸子看著窗邊的背影,“可當年若你不離開,或許她也是一個寧朗。今日的‘碧妖’可說是你一手造就。”
窗邊的身影又是一顫。
明二看著,空濛的眸子裡深深的空空的。“若是可以選擇,是和你一生相伴終生為乞,還是如今的孤身一人風光尊榮,我想當年的她,一定選和你一起,便是凍死餓死被人打死,她也選和你在一起,她甘之如怡。”
鳳裔面向窗外的臉上那一層漠然終現裂紋,刻骨烙心的痛一絲一縷的慢慢浮印。
良久後,鳳裔才開口:“二公子知道了吧?”
“嗯?”
“二公子一定也查過我與音音的身世吧。”鳳裔緩緩轉身面對他,“既然你知曉那一段往事,那自該清楚一切悲難的開端。”
明二預設。
鳳裔重又轉身望著窗外,不讓明二窺得他一絲一毫的情緒。
“我與音音……從娘肚中開始,便彼此相守相伴,我們沒有別人,牽絆得太深,而能無視罪孽,能一生做到不悔不怨的太少太少。所以……我與音音……這樣就可以了。至少,她知道我在霧山一生安然,我知道她於江湖呼風喚雨,或許這算不得最好。可是……”他頓了頓,然後轉回頭看著明二,黑漆漆的藏著無盡痛苦的眸子中閃著一絲微弱的亮芒,“不是出現了一個你嗎?而且還有寧朗。日子過去久了,她終有一天會淡忘了以往,畢竟,往後她還有未知的數十年歲月。”
明二訝然,看著他,一時未能言語。
鳳裔走回床邊,在離得很近的地方看著他,似乎要看透他這個人,一直看到他的心裡去。良久後,他道:“你與她,相守相伴又相鬥相忌,也算世間少有。若有一日,你們能去了這份相鬥相忌,或許就是‘白風黑息’那樣的神仙眷侶。”
明二聞言失笑,那笑含著淡淡的嘲意,卻不似對著鳳裔,彷彿是對著自己。他抬眸迎視鳳裔那雙漆黑如淵的眼睛,他的眼中那一刻褪去了迷霧,將那一雙無情的眼睛展現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