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望達到了百餘年來的最高點,然則蕭無畏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這不單因是此戰中蕭無畏所部折損過大,五萬兩千餘人馬出征,能活下來的僅僅不過三萬不到,其中完好無損的不到一半,如此大的傷亡自是令蕭無畏痛心不已,更別說此戰過後,真正的煩心事可不就來了,那便是攤牌問題!
攤牌是必須的,可關鍵是如何攤的問題,黃袍加身麼?那倒是簡單而又直接,可成功的希望能有多少?那恐怕只有老天才曉得了,要知道軍隊眼下雖掌控在項王手中,可後勤供給卻是戶部該管,換句話說,就是掌握在洪玄帝的手中,如今軍中糧草緊巴得很,蕭無畏雖不清楚具體情形,可對於後勤上的供給量心裡頭多少有個數,當然了,此番滅劍南繳獲倒是甚多,可問題是川中大戰已誤了農時,來年災荒已是必然,除非項王不顧百姓死活,強行將繳獲充當軍糧,否則的話,有兵無糧草,這黃袍也著實難加得上身,可真要是這麼做了,首先就得失去民心,順帶連大義名分也得就此喪失殆盡,這仗不用打就已經輸了一多半去了。
黃袍加身好像不太玩得轉,可若是回京之後再攤牌又如何呢?不得不說,那是在找死!別的不說,沒了兵權在手,縱使項王身為宗師級高手又能如何,左右不過是隻沒牙的老虎罷了,又豈能有資本跟洪玄帝討價還價的,真到那時,只怕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所謂的事先協議不過是個天大的笑話而已,至少蕭無畏本人是不相信洪玄帝能容忍得了功高震主的自家父子倆,尤其是在這等南方已定,朝廷已無後顧之憂的情況下,洪玄帝那老小子還不得趕緊舉起屠刀才有鬼了。
很顯然,這牌並不好攤,更麻煩的是攤不攤還不是蕭無畏能說了算的,這一切的一切還得項王的決定究竟如何,真要是項王那頭有所退縮,那樂子可就大了去了,鬧不好父子被人一鍋膾了,指不定連根骨頭都剩不下來,然則憂心歸憂心,蕭無畏一時半會還真沒法子,概因戰後的事宜著實太多了些,蕭無畏累死累活地忙了個三、五天,這才算是勉強將諸般事宜擺平了去,緊趕著便領著一眾侍衛們直趨成都,打算與自家老爹好生計議一番,不說能做到心中有數,至少不能似眼下這般上下不著調兒罷。
成都作為劍南的首府,在蕭氏祖輩百餘年的苦心經營下,著實是繁榮得緊,縱使前些日子的戰亂連連,也依舊無損於其富麗與堂皇,反倒因數十萬大軍的湧入而多了無數的商機,大街小巷上人擠人,熙熙攘攘間,幾有揮汗成雨之勢,叫賣之聲此起彼伏,好一派昌盛之景象,只不過蕭無畏此際滿腹的心思,自是無心去瀏覽這等盛況,一路急趕著便到了作為大本營的原劍南大將軍府,著了人去通稟了一聲之後,便站在了府門外,面色雖一派輕鬆之狀,不時地與過往的將領們頷首示意,實際上內心裡卻是極為的忐忑與緊張。
“小畏可算是來了,某家還以為爾這就打算窩在德陽了,怎地捨得來了?”就在蕭無畏心事重重之際,隨著一陣爽朗的大笑聲響起,雷虎已大步從府門裡行了出來,一見到蕭無畏的面,便即笑呵呵地打趣了一句道。
“雷叔,父王可在?”
蕭無畏心中有事,自是不怎麼想在這人來人往的府門外多閒扯,這便笑著行了個禮,直截了當地奔向了主題。
“在,昨日還說起小畏呢,這一說可不就來了,走罷,王爺已在後堂等著了。”
雷虎貌似粗豪,實則心細過人,蕭無畏如此一說,他自是清楚話裡的潛臺詞,這便笑著一擺手,將蕭無畏讓進了府門,一路說說笑笑地直奔後堂,待得到了後堂口,雷虎並未跟進堂中,只是往邊上讓了讓,示意蕭無畏獨自進去。
“孩兒參見父王。”
蕭無畏一行進大廳,入眼便見一身便裝的項王蕭睿正端坐於正中的太師椅上,一副若有所思之狀,雙眼半睜半閉間隱有精芒在閃動,蕭無畏不敢多瞧,大步行上前去,一躬身,行禮問安道。
“嗯,來了,那就坐罷。”蕭睿微微地頷了下首,不動聲色地吭了一聲,表情淡淡地,不出有絲毫的波動。
“謝父王。”蕭無畏飛快地瞄了自家老爹一眼,實是無法從其臉色上出深淺,只得遜謝了一聲,走到下首的一張矮椅上端坐了下來,抖了抖袖子,斟酌著開口道:“父王,朝中可有甚新訊息麼?”
“有話直說。”項王眉頭微微一皺,略帶一絲不滿地輕吭了一聲。
直說便直說,左右此事也著實拖延不得,乾脆擺明了來說也好,既然老爺子如此說了,蕭無畏自是立馬順竿便爬了上去,略一躬身道:“父王教訓得是,孩兒此來只為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