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期日近,請父王安下個章程,孩兒也好照著去做,不知父王可有決斷否?”
“依爾之所見,為父又該如何決斷呢,嗯?”蕭睿伸手點了點太師椅的靠背,饒有興致地了蕭無畏一番,不答反問了一句道。
“……”
蕭無畏沒想到自家老爹居然將球又踢回到了自個兒的腳下,一時間竟有些子轉不過彎了,愣在了當場,而蕭睿似乎也不急,壓根兒就沒開口追問,而是穩穩地端坐著不動。
“父王明鑑,依孩兒來,川中雖大軍雲集,其實卻不足為峙,朝中若是由孩兒主事的話,只需數道聖旨便可成事,於平淡間風雲盡散矣。”蕭無畏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語氣帶著絲哀求的懇切地說道。
“聖旨?”蕭睿眉頭一皺,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憂慮之色,不過也沒多說些甚子,只是沉吟了一下道:“說說。”
“是,父王,孩兒以為此事恐可分為兩步走,其一,川中戰事既已告平,諸州郡兵勢可不必遷延,調回原州乃理之常情耳,其二,借封賞晉升之名,將京師各營之統兵官撤換殆盡,便是孩兒也圾有可能得一州之封,不得不就蕃,似此兩步一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矣,父王不可不防。”蕭無畏雖想不出攤牌的好辦法,可分析起洪玄帝可能採取的移花接木之貓膩來,卻是頭頭是道,幾無破綻可尋——一旦洪玄帝如此做了,而項王若是不奉詔,那就是造反,大義名分上首先就失了分,再加上糧道又卡在洪玄帝手心裡,有兵無糧的情況下,那還不是個“死”字麼?
“唔。”任憑蕭無畏說得口乾舌燥,蕭老爺子卻依舊很是沉得住氣,除了輕吭了一聲之外,愣是沒有旁的表示,只是手捻著胸前的長鬚,老神在在地沉思著,蕭無畏自是不敢出言催促,廳堂裡立馬就此死寂了下來,氣氛壓抑得令人很有種透不過氣來之感。
“隴關副將林崇生是爾的門下?”蕭老爺子尋思了良久之後,突然問起了個八杆子打不著的問題來。
“是,主將程萬泉也能算半個。”蕭無畏雖不明白自家老爹在此時問出這麼個問題的用意何在,可還是沒敢多問,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那便好,為父要爾辦一件事,回頭爾即刻派人給程、林二將送封信去,唔,也給你三舅那頭捎上一封好了,簡單的問候信即可,多的話就不必說了,還有,這送信的聲勢不妨造大一些好了,去辦罷。”蕭老爺子沒有多的解釋,直截了當地下了道聽起來奇怪無比的命令,登時便弄得蕭無畏半晌回不過神來,愣是搞不清楚這與攤不攤牌能有啥瓜葛的。
“父王……”蕭無畏口張了張,似欲問個明白,可一見自家老爺子的眉頭皺巴了起來,不得不緊趕著應答了一聲,自去辦理相關事宜不提……
第345章 蛛絲馬跡
第45章 蛛絲馬跡
洪玄十八年五月初五,川中大捷之表章抵京,恰逢端午佳節,正是雙喜臨門時,舉城轟動,滿城百姓歡聲一片,群臣激昂,稱頌的表章如雪片般飄進了大內,帝悅之,下詔大赦天下,並著內閣商議犒賞三軍事宜,此本屬該當之舉措,卻不料竟成了難題一樁——內閣接連數日會商,皆無以定案,事遂成僵局,不為別的,只因此番功勞最大者便是蕭無畏父子二人,而此二人皆已是親王,爵位已無再升之可能,且二者的封戶也早都已滿額,至於賞金銀之類的玩意兒麼,著實難登臺面,換句話說,就是幾乎已封無可封、賞也難賞了,諸大臣皆不知該如何行賞賜事,屢議不決之下,只得罷議,將此事上呈御前,以求聖裁。
“聖裁,嘿,好一個聖裁,朕便是裁了,他能服麼?怕是不能罷。”
武德殿中,一身明黃單衣的洪玄帝端坐在几子後頭,隨手在面前的棋盤上點下了一子,嘴角一瞥,頗有些子不屑地說道。
“陛下聖明。”
洪玄帝這話說得寒磣得緊,內裡的怨氣足得嗆人至極,他倒是說得順口,可首輔大臣裴明禮卻是不敢亂應,哪怕此際就只有君臣二人獨在,彼此間又有著過命的友情,然則茲體事大,實非臣子可以隨意諫言的,裴明禮也就只能是含糊地稱著頌。
“聖明?嘿,朕要是真聖明,怕也不至被人擠兌到這般田地了,罷了,無垢啊,你我相交多年,就無需如此小心了,眼下這個局面朕還等著愛卿給朕鑲贊一二呢。”洪玄帝自失地一笑,聳了下肩頭,語氣帶著絲調侃,又帶著幾分認真之意地說道。
“陛下明鑑,若是沒有意外,原定的策子似無不妥罷,呵,微臣也就是個瞎主張,還望陛下明斷。”該如何應對後續首尾的事情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