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便道:“宮裡的姐姐們也只這叫舜花,不知是哪省的大人進貢上來的,說隨來的牌子上便寫著叫舜花。因生得美麗,桑夏姑姑看到便要了幾株,移栽在那邊呢!”
木槿便知這花生得太過美麗,眾人認不出是尋常拿來扎籬笆的木槿了。不然,以慕容雪對木槿的不待見,早該已拔之而後快。
她揮手令小宮女離去,轉身向那栽種木槿的地方走去。
明姑姑笑道:“我就想著這樣的異種,為何咱們瑤光宮沒有,反而出現在德壽宮!原來是當作什麼舜花了!話說,這樣的品種也著實難得一見,我就記得從前在蜀宮,也只公主的臥房前植了那麼兩株,顏色似乎比這個紫些。對了,後來也不知太子從哪裡又尋了兩株,種在他的東宮了……”
木槿心中一抽,然後一凜,待要頓住腳步時,一抬眼已見前方木槿開得招搖明媚,頂著午後的烈日開得豔壓群芳,嬌妍動人。
而花下一名貴公子,正怔怔地仰頭看著那開得絢爛的木槿花,如墨烏瞳被染出絲絲柔情,亮得璀璨。
一襲素藍衣衫裹著高頎身段,舉止優雅穩重。獨往日沉靜的面容,不知被陽光還是被眼前太過絢美的花色破開了絲絲漣漪,俊美之極的面龐便分不出他現在到底是歡悅還是傷心。
“五……五哥!”
木槿禁不住輕喚。
一顆心被揪得極緊,嗓子也突然間抽緊,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推著她快步向他,走向她相攜相伴了十年之久的五哥。
那個將她抱於胸前騎上高頭大馬的少年,那個為她唱著童謠的少年,那個為她採摘梅子,和她奔逐於井欄間的美好少年……
蕭以靖正抬手撫上一朵開得盛豔的木槿花,細緻溫柔如小心撫弄誰的容顏,忽聽得木槿呼喚,指掌頓時一抖,受驚般迅速收回時,已不慎將那花兒拂落幾片花瓣。
“木槿!”
他轉身,目光凝注於她時,立時恢復了原先的冷峻沉著,連雙眸都已是一慣的冷沉如夜。
“五哥,這麼巧!”
木槿瞧著他,唇角有笑,卻屏著聲息,傾聽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明姑
姑已恭敬行下禮,“奴婢見過太子!”
“免禮!”蕭以靖淡淡地看向明姑姑,“你們怎麼會過來?真的……那麼巧?”
他的眸光一轉,靜靜地凝到了木槿身上。
冷得連身後豔麗的花色都似泛出了薄薄的霜意。
木槿心神頓時一凝,方才那股覺出危機逼近的凜意立時又浮了上來。
她沒等明姑姑回答,便介面道:“有兩個小宮女……用這花將我引了過來。”
蕭以靖唇角一彎,弧度卻冷銳如刀,“十二三歲,天真無邪,說這是舜花?”
木槿吸了口氣,向蕭以靖斂衽一禮,轉身便要快步離去。
德壽宮乃太后所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個角落位於宮殿東側後方,不熟悉的人沒那麼容易找過來;但若被人發現,只需高叫一聲,這邊的德壽宮,小池對面的碧池亭,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二人都是警覺之人,聯絡到許思顏一年來不曾釋去的疑心,以及因那次誤會失去的孩子,幾乎同時反應過來,眼前必有陷阱,正等著他們一腳踩下。
若二人不在一處,不論對方下面有什麼後招,都將難以施展。
可惜,木槿雖想離去,卻有人不想讓她趁願。
“皇后,皇后,可找到你了!”
方才明明正與家人殷殷敘話的慕容依依神出鬼沒般從拐角閃出,氣喘吁吁,神色惶急。
她的身後跟著香頌姑姑,看著亦是十分緊張。
蕭以靖皺了皺眉,抬眼向另一個方向看時,卻只有冰冷的牆,和一道窄窄的角門。
那角門應該久已無人出入,開著紫色小花的碧綠藤蔓沿著門密密攀爬至牆頭,再加上眼前的木槿枝繁葉茂,花朵豔麗,引人注目的同時也完全擋住了視線,若不仔細觀察,再看不出那邊有一處角門。
門是向內開的,若他們有何不軌舉止,那廂即刻便能開門質詢;當然,要趁著他們動情敘話時從那裡動點什麼手腳,也極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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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捲,幾多惡雲亂花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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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大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