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那樣喊他們等我,只是躺在床上發呆,想很多事情,又好象什麼也沒想。
有人敲門,我大喊〃進來,〃門不是沒關嗎?我爬起來,門口的男人很高很結實,頭幾乎到門框,不是我們學校的。我全身的肌肉收縮起來,用餘光掃視周圍任何用得上的東西。
〃莫風讓我交給你的,〃他說著,走進來,遞給我一串鑰匙,還有一個紙條,〃要是你不想住在這裡隨時可以到這個地方去。〃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我展開紙條,是個新地址,不是那個藍屋了。是昨天那間吧,顏色是黑白為主,比以前的那間還要大,不過好象離市區比較遠。
不,我不想去,如果回去,一切又回到起點,這一次,我不想離開家人。先住學校吧,等臉上的傷好了,我再回家。我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最近要考試了,在學校複習。爸說家教打電話來讓我週末去,要不要跟他們說最近不去了,我說我自已說吧。
我還是去了,因為現在他們家裡那種平靜詳和的氣氛是我所渴望的。
我推著彬彬上街,他興奮地指來指去給我看他認為好玩的東西。我笑著,陽光曬在臉上,很舒服,有那麼一會,我忘了所有的不快。
彬彬滿臉是汗,可能是穿多了,我把他停在一邊,到前面的自動售貨機前買飲料。我彎腰看著,問他〃你要喝什麼?這裡有……〃彬彬突然一聲大叫。
我回頭看,卻發現彬彬的輪椅被人一把推向了路中間,彬彬想用手止住,可是力量不夠,一輛車正開過來。
來不及叫出聲,我衝過去,再推了一把輪椅,讓他向路邊滑過去,汽車已經到了眼前,我伸出手,下意識地在汽車前蓋上撐了一下,飛身跳起,打橫從汽車的上面滾過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後面還有車,可是我爬不起來,突然,後面的車一下就拐了彎,撞在了路邊的燈柱上,交通一片大亂。
我看到了,後面那輛車的一隻車輪被槍擊中,一定是莫風的人乾的。我躺了一會,想起彬彬,又爬了起來。
彬彬的輪椅翻倒了,他的手全蹭破了皮,身上倒沒有傷,抱著我哭了起來。
等警察來問完話,我抱著彬彬去醫院處理了一下,輪椅壞了,我揹著他回家。彬彬在我的背上很安靜,緊緊地抓住我的衣服,就像我信任莫風,只是憑感覺,他不知道,這些厄運是我給他帶來的。
〃不來了,以後都不來了?為什麼,這陣子忙不來沒關係,以後還可以來呀。彬彬那麼喜歡你,再說你救了他,我們還不知道怎麼謝你呢。〃廖姨很驚訝我突然說要辭工。
〃我家裡有點兒事情,不知什麼時候能來,要是以後有機會,我再來找你們吧。〃不可能,我已經帶上了黑暗的氣息,不能再接近陽光了。繼續下去,只能使他們也失去陽光。
我走的時候,彬彬哭著要我答應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廖姨和張叔一直把我送出很遠。
……警察找到我,把冰冷的手拷拷在我的手上,眼睛瞪著我,像死魚一樣,〃你殺了人,跟我們走吧。〃
〃不,我是自衛,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我!〃我大喊。他們不聽我的解釋,拿冷水潑我,把我關到冷庫裡,那裡面吊著的都是屍體,有兩個我認識。〃不!〃我喊,他們要逼瘋我,讓我像我姐一樣,露出白痴的笑容,然後再拿我取笑。〃不,不,不!!!〃我不停地喊。
〃醒醒,你怎麼了?〃有人推我,我睜開眼睛,是小金,又作夢了嗎?現在我醒了嗎?門外嘈雜的聲音,他們陸陸續續回來了,小金馬上回到他的床上。
他們互相開著玩笑,洗臉洗腳,還是以前那樣,書蟲阿偉打的洗腳水被公用了,幾隻腳丫子同時搶著鑽進去。上鋪的床板遮著燈光,我在黑影裡看著這一切,想著剛才怎麼會睡著了,還做起噩夢。血衣!那身衣服我放在床下了,我是不是應該燒了它。
可笑,我什麼時候變得和媽一樣迷信了,再說那衣服上多半沾的也是我的血,我殺他的時候沒有穿衣服。
他們都洗完,快熄燈了,我起來倒水洗,沒有開水,現在也覺得有點兒渴,看了一下表,開水房應該還有水,我拎起兩個水壺下樓。
快到開水房的時候,好象看到人影閃動,我四下張望,有風,樹在搖,也許是看錯了樹影。
剛把水壺放到臺上,就覺得後面有人撲上來,一條繩子套上我的脖子,我只來得及把兩隻手隔在繩子中,手背抵著自已的喉嚨,發不出聲音。繩子極細,很快就勒到了我雙手的皮肉裡,我腿向後錯,想別他的腿,然後背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