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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少原本有個貼身丫鬟,名叫琯兒,小小年紀就出落得楚楚動人,陌少失蹤後,跟了莫雲蓀。
然而五年之後,陌少竟又奇蹟般地回了莫府,據說五年中遭惡人所擄,受盡非人折磨,原本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竟變得陰冷沉默起來。
不久傳出陌少非禮琯兒、打傷莫雲蓀的訊息。
世家大族中,最是容不得這種庶子侵犯嫡子的行為。
莫老爵爺大怒,對陌少用了家法。陌少的雙腿便是那時被打折。莫七伯趕回京城,知道陌少的事情後又氣又痛,將陌少軟禁入一剎海,從此與世隔絕。
深衣聽得又驚又奇,“什麼人會擄走陌少?”
南向晚鄙夷地“呿”了一聲,“照我看,這事恐怕和蕭家脫不開干係。天朝歷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無軍功,不受爵。蕭家就算做到一品尚書,也無法封蔭子孫;不像莫家,兩代封爵,代代世襲。所以蕭家怎可能讓陌少領了國公公儲?陌少失蹤的時間那麼巧,八成是蕭家僱了什麼江湖人士,把陌少捉了。這事兒做得乾淨,後來竟是什麼都查不出來。”
深衣奇道:“陌少回來之後,沒有指控麼?”
南向晚乾笑一聲:“這正是為何我推測陌少的失蹤和蕭家有關。如果是別人做的,莫家或許會出這一口氣——畢竟陌少是莫家的子孫嘛。可若是蕭家做的,陌少就算是說了,也不會有人為他做主。我看那陌少是個聰明人,在靖國公回來之前,他什麼也沒說。”
深衣蹙眉道:“所以蕭家趕在靖國公回來之前,先下手為強了?”
南向晚道:“哼哼,除非陌少蠢到了家,才會做出那種事來。更何況我當時在靖國府混飯吃,偷偷跑去見過陌少一面。我觀他當是受過重傷,氣血兩虛。那種身子還能同女人房事?……嘖嘖!後來又被打斷雙腿,能活到今天,實屬難得。”
深衣印象中的莫七伯,似乎總是逍遙快活著,無牽無掛,無羈無束,好似散仙。從未同她提過家中事,她竟不知還有這樣的內情。
國公是天朝中少有的尊榮之爵,莫七伯卻說最羨慕她爹爹這個無冕之人。
她問莫七伯為什麼,莫七伯喝酒望天,道:“就算你做了皇帝,愛不了自己愛的人,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又有什麼趣味?你爹雖然此前吃了很多苦,但得到了你娘,又有你們五個兒女相伴,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美滿的事麼?”
“小姑奶奶,在靖國府裡伺候那半死不活的大少爺,還不如出來和我狼狽為個奸,我文你武,絕配……”
“絕配個大頭鬼!”深衣穿著從老闆娘那裡買來的一身又肥又大的碎花布衫,一足踹飛南向晚的椅子。“再油嘴滑舌,我割了你舌頭!”
坐到一樓去吃飯時,南向晚仍然在嘰嘰咕咕。
“我乾的是包打聽這個行當,訊息都是要賣錢的。靖國府那些秘辛,給你打八折,收你五兩銀子。”
“唉唉唉小姑奶奶,刀子不要亂晃,傷到人就不好了是不是?三兩吧,就三兩,怎麼樣?”
“不談錢,談錢傷感情,小姑奶奶,賞頓飯吃嘛……”
一樓的刀客劍俠,吃罷了飯,便在桌上喝酒閒聊,打發天黑後的時間。
深衣豎起耳朵,細細聽來,發現說的都是京城連環命案。
短短三天內,接連發現了十三具屍體。死的這些人中,有有錢有勢的官員和商賈,也有名不見經傳的平民百姓。死法不一,唯一的相似之處,就是都被斷去一掌。
“早些年造過皇陵、靖國府的那個張好水知道吧?他上門女婿也死了。”
“賀梅村?也是個造園子的高手。張好水和他獨女去世後,張家的工坊和營造隊都是他掌管,一直鰥居不娶,這樣的上門女婿,實在難得。聽說這賀梅村溫文儒雅,與東主和工匠都相處得甚好,怎會遭此毒手?”
“不錯,死的都是良民,哪有什麼江湖樹敵?這案子著實蹊蹺得緊。”
“哼,一連死了這麼多人,除了鳳還樓,誰有這麼大本事?”
話音甫落,眾人眼前白光一閃,噗的血柱沖天,方才說話這人的頭顱已經不見了。
眾人無不大駭,遽然拔劍抽刀起身,背對著背彼此相護,如臨大敵。客棧的氣氛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會斷開。
南向晚蹭地跳到深衣身邊,緊緊抓住她寬大袍袖,大氣也不敢出。
深衣亦握緊了手中匕首,耳開八方,口中東坡肉“咕咚”下嚥的聲音變得極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