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還樓。
難道真是中原江湖上不可提及的三個字?
“嘣”的一聲,嚇得人人心中一凜。
一柄飛刀扎入大堂的紅漆大柱,一領血字絹軸飛展而下。
“人走人路,鬼行鬼途!九仙飛令,命案撇清!”
血淋淋的頭顱拋入堂中,女子陰惻惻的聲音在夜風中迴盪,似遠似近,飄渺如鬼:
“連環命案,與鳳還樓無關。再有壞我樓聲譽者,死!”
深衣扒開緊貼在她身後的南向晚:“人都走了!”
南向晚:“你確定?”
深衣夾了塊辣子雞丟進嘴裡:“你就躲著吧,肉我吃光。”
深衣運足耳力,聽見有人竊竊議論:
“這麼多年來,鳳還樓還是第一次發九仙令撇清命案吧?”
“是啊,這事鬧大了。”
深衣揪出南向晚:“什麼是九仙令?”
南向晚虛弱道:“就是九仙夫人發的江湖令。”
“九仙夫人是誰?樓主?”
“非也。鳳還樓唯一一個公開名號的人,掌管與樓外的一切聯絡。”
深衣想想也是。鳳還樓,天下第一,也是唯一的殺手組織,其首領當然是深藏不露。
殺手不同於任何黑道白道武林人士。
名,是最沒用的東西。
一個有名的人,還怎麼做殺手?
“你好像很怕鳳還樓。”
“廢話,誰不怕鳳還樓?”
深衣揶揄道:“你的身價,九品殺手怕都不屑動手哩。”
南向晚怒瞪:“我詛咒你嫁不出去!”
一個乾瘦老頭對那柄傳令飛刀起了貪心,不顧眾人勸阻拔了下來。
“好刀!”乾瘦老頭掂了掂,咧嘴嘿嘿笑開。突然雙目驚駭鼓出,七竅流血,倒地而亡。
“嗝……”
南向晚再次被刺激到,打起嗝來。
深衣又是同情又是好笑,十二兩銀子全拍到他碗邊,“我走了!”
“老——嗝!——婆你——嗝!”
一個時辰已到,深衣足不沾塵,眨眼間消失在夜色中。
再回湖心苑,已是輕車熟路。
陌少仍然昏迷在床,彷彿浸潤在夜色中的一尊玉人偶。
深衣輕探陌少頸脈,還好,尚活著。
董記當鋪交還給她一封信和一包藥,詳細交代了她煎服之法。
摸去廚房煎好了藥,卻在陌少面前猶豫起來。
像他這樣昏迷著牙關緊咬,這藥要怎麼灌進去?
難道……難道要……哺……喂……麼……
唔。
這也忒難為她了吧?
碗捧了半天,勺子起落十次。眼看著都要涼了,她閉眼咬牙,張嘴低頭——
作者有話要說:——據說每個江湖都有一個殺手組織,每個殺手組織都叫xx樓,九仙夫人,作為鳳還樓的PR,你怎麼看?——你知道得太多了,死!
☆、陌少放火
“咳……”
病榻上的人,乏力地睜開了眼。
深衣大喜,差點就要抱著他的脖子歡叫三聲:“陌少你真是大善人哪!”
從南向晚那裡知曉了他的事情後,她覺得陌少的面目似乎也沒那麼可憎了。
他其實只是一個奪嫡的犧牲品。
她既然來了,那就盡人事,睡大覺。
一個月之後,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
那藥竟有奇效。
深衣親眼看著陌少一口口藥喝下去,面上的紅暈漸漸退卻,轉為蒼白,身上的虛汗也止住了。
“你……身上有血味。”
這陌少是狗鼻子麼?深衣用力嗅了嗅,聞不出什麼味道——方才她明明已經用胰子上上下下搓了好幾遍。抱頭哀嘆一聲,忍不住把自己的遭遇講給他聽。
陌少疲憊閉眼。“你去燒水,我想沐浴。內層時雨房中,有香艾葉。你再洗一遍,我不喜歡,血的味道。”
往浴房的大浴桶中注滿了熱水,深衣到床邊,嬌小身軀,挽起袖子,大咧咧就要抱陌少起來。
陌少眉頭緊蹙,抬手阻她:“你作甚麼?”
深衣挑眉:“抱你去洗澡呀。”
陌少平淡道:“不用。輪椅推過來,你出去。”
深衣道:“你身子這麼弱,萬一淹死在水裡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