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愣在那裡,“你別過來!本宮說了,不許過來!”
雲殤的靴子踩在落葉上,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音,他噙著笑一步一頓的走過去,“阿尋莫怕,本王不會讓任何人傷你。”
“王爺……”千尋眼眶溼潤,“不要……”
她看見他眼底的溫暖,暖透了心,暖了靈魂深處的那抹微涼。當她看見他身上不斷湧出的鮮血,那柄刺入他身體的刀刃,讓千尋險些落下淚來。
“如此感人肺腑,十三王爺果然沒教本座失望。只可惜……愚不可及了一些!”飄渺低沉的聲音從半空傳來,幽冷無溫,恰似來自地獄的冥音,雖然極為悅耳,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弒殺之氣。
眾人心驚,還不待回過神,千尋只覺臉上陡然一陣溫熱。
緊接著便是麗妃撕心裂肺的哀嚎,那條握著短刃的胳膊咕嚕嚕滾落在地。麗妃的斷臂處,鮮血噴濺而出,溼了千尋的臉和衣衫。
一切發生在電閃火石間,所有人都還愣在那裡。
待回過神,樓止的身影已經落在枯井處,紅衣蹁躚,風華絕世。冷宮外頭火光沖天,應無求帶著大批錦衣衛衝入,奢華的波斯地毯從冷宮門口一路鋪到了樓止跟前。
慢條斯理的走上地毯,樓止睨一眼不遠處奄奄一息的千尋,“徒兒現下覺得如何?”
千尋靠在樹幹處,冷冷的扯了一下唇角,“託師父的洪福,徒兒還沒死透。”
“沒死透就好,不然為師就趁著你尚存體溫,剝了你的皮畫上一副美人圖,日日懸於為師榻前,全了你這師徒情分。”樓止謾笑,談笑間彷彿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無關緊要。
雲殤丟了手中的刀,退下外套遮住千尋的身子。下一刻,他溫柔的將她抱在懷裡。
樓止鳳眸微揚,輕笑著走過去,毯子一路鋪到千尋跟前。
千尋嗤笑,“冷宮髒穢,師父就不怕……”
“無礙,本座的徒兒尚在此處,若為師不來,徒兒豈非要被旁人拐帶了去。”樓止紅衣逶迤,火光中,那張魅惑眾生的臉,有著神鬼難測的幽暗顏色。他漫不經心的看了雲殤一眼,“本座的徒兒,就不勞王爺費心。”
音落,雲殤陡然手中一空,千尋落在了樓止的懷中。速度之快,誰都沒有看清。
低眉看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千尋,樓止眸色詭譎幽冷,“乖徒兒,為師這樣抱你回去可好?”
“師父莫說徒兒佔了您便宜就好。”千尋實在虛弱至極,將頭無力的靠在樓止肩頭,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樓止斜睨雲殤一眼,“無求,把錦衣衛最好的金瘡藥送與十三王爺。總不能讓王爺白白捱了一刀,本座素來是有來有往之人。”
應無求頷首,“是!”
“不必!”雲殤站在那裡,胸口血流不止。視線始終落在千尋身上,眸光清淺如初。
樓止垂下眉睫看著懷中沉沉睡去的千尋,看樣子這丫頭確實太累。麗妃的軟骨散,委實厲害,該死的東西!
“大人,麗妃該如何處置?”應無求看一眼痛暈過去的麗妃。
血泊中的麗妃,面白如紙,在鮮血的映襯下,越發面目可憎。
“這般死太便宜她了!”樓止盯著千尋身上蓋著的衣衫,眉色一沉,雲殤的衣衫被一股氣勁震飛在地。黑色的披肩翩翩然落在千尋身上,上頭的金絲繡血色火蓮在樓止的眸中幽然綻放。
嘴角微揚,樓止抱著千尋,華貴的皂靴踩過雲殤落地的衣衫,大步朝冷宮外頭走去。
“王爺?”硯臺看一眼地上的衣衫,復而看著雲殤依舊雲淡風輕的臉。
錦衣衛悉數撤離,四下又跟著黑了下來。
黑暗中,誰也沒能看清雲殤的容色,直到走出冷宮,藉著昏黃的宮燈光亮,硯臺才看清雲殤微白的面上沒有絲毫血色。
“王爺?”硯臺心驚,急忙攙著搖搖欲墜的雲殤。
雲殤擺了擺手,“本王沒事。此事不許宣揚,更不許告訴母妃,明白嗎?”
硯臺垂下眉眼,“奴才明白!”
深吸一口氣,雲殤看一眼錦衣衛們急速撤離的方向,這宮裡總算迴歸了最初的平靜。只是真的就此平靜了嗎?只怕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捂著生疼的胸口,雲殤看一眼還在流血的傷處,眸色深邃得教人無法捉摸。
“王爺其實可以早早通知錦衣衛,若是如此王爺就不會受傷。”硯臺攙雲殤上馬車。
雲殤挽唇,“就算本王不說,樓止也會找到她。既然如此,說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