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區別?所謂區別,只在於樓止去得早晚。”
硯臺稍稍一頓,看著雲殤染血的傷口,哽咽了一下,“那王爺也不必傷了自身才是。王爺千金之軀,豈可為了千尋姑娘有所損傷?”
“值得。”雲殤低低的吐出兩個字,溫潤的臉上沒有半分傷痛過後的猙獰。相反的,從受傷到現在,哪怕面色慘白,他依舊笑意清淺,彷彿傷的是旁人,根本不是他自己。
斂了眸色,雲殤走進馬車,眼底的光漸漸的黯淡下來。
一切塵埃落定,那麼接下來會怎樣?
“王爺,現在千尋姑娘被錦衣衛帶走,那……”硯臺咬著唇。
車內,雲殤清淡如茶的聲音緩緩傳出,“這樣也好,出了宮,就不必再回來。”
硯臺輕嘆,“王爺您糊塗了,千尋姑娘入了錦衣衛的宮籍,怕是此生都離不開皇宮。”
雲殤不語,垂下眼簾低低的笑著。良久,他捂著生疼的傷處吐一口氣,“還有半月便是除夕,過了除夕便不會有大礙。這皇宮,到底是留不住她的。誰都留不住……回府吧!”
馬車出了宮,快速的朝十三王府而去。
宮闕深深,終於恢復最初的寂靜。
等到明日的太陽昇起,冷宮血色就會成為舊事,逐漸被人遺忘。
☆、第54章 我若成佛,世上無魔
奢華的車輦之內,樓止擁著沉睡不醒的千尋,眼底眸光深邃幽暗,教人無猜不透,看不透。
指尖掠過她素白的面頰,只是一天一夜,她的氣色便壞到這種程度。
樓止微微凝眸,視線落在她脖頸上的血痕處。
鮮血已經凝結,但那細細的被短刃割開的血痕,教人看著觸目驚心。宛若心中完美的物什被人毀去,樓止眼底的光寸寸冰冷。
該死的東西!
千尋雙眸緊閉,軟軟的躺在他的懷裡,憔悴的模樣教人心疼。
她的身子極軟,堪比柔若無骨,讓人愛不釋手。她呼吸時急時緩,大量的軟骨散淬入她的體內,若不及時疏導,她會在睡夢中逐漸窒息而死。早前有他的內勁護著她的心脈,如今受了傷,那股子內勁也就沒什麼作用了。
及至無心院,樓止抱著千尋下了車,睨一眼身側的應無求,“讓那髒東西好好嚐嚐凌遲的滋味,千尋醒來之前不許叫她死了。”
應無求頷首,“屬下明白!”
一路走去,迴廊裡的奴才全部轉身跪地,沒人敢看上一眼。樓止暗沉的臉色已經說明一切,行過處陰冷之氣凝聚,一身肅殺。便是沒有親眼看見,亦教人肝膽俱顫,不敢動彈。
還是那間房間,樓止將千尋置於床榻,看一眼床榻上安然熟睡的女子。昏黃的燈光撒在她美麗的羽睫上,根根睫毛清晰無比,就著光暈落下斑駁的剪影。
“大人,要不要請太醫過來瞧一瞧?”應無求問。
“不必。”樓止冷了眉,“若她連這點苦痛都熬不過,不如死了算。”
應無求不語,退到一旁。視線不經意的落在千尋身上,而後略帶異樣的挪開。
睡夢中的千尋,嬌眉微蹙,就算夢中亦無法安枕。冷汗不斷的從她的額頭滲出,那細密的汗珠子從她的眉心滑落,溼了枕巾。十指扣入床褥,那力道似要將床褥撕開一道口子,容色痛苦異常。
“這……”應無求心驚。
“出去。”樓止冷然。
應無求即刻垂下頭,快步退出門去。
樓止紅衣妖嬈,就著床沿緩緩坐下。
終於他將手心貼在千尋的小腹處,眸色清淺不一。明滅不定的燭光,映著他傾世風華的容臉。那雙宛若九幽地獄般的眸子,沒有一絲光亮,幽暗的瞳仁裡,深邃得可怕。仿若只一眼,就能永世不得超生。
不多時,千尋抓著被褥的手,緩緩鬆懈下來。
嬌眉慢慢舒展,不似方才的痛苦。
收了手,樓止面無表情的走向門外,卻在門口站了良久,繼而眸光異常的回頭,盯著床榻上的千尋看了很久。
那眼神,銳利如刃,似要將人拆骨入腹。
終於,他斂盡眸中光華,快步走出門去。
外頭,應無求面色微恙,“大人,有訊息了。”
“人呢?”樓止眸色冷厲。
“被人搶先一步,沒了。”應無求撲通跪地,“屬下該死!”
樓止冷笑兩聲,“無求,你手下那幫酒囊飯袋可是越發的不中用。一個個的,都不想要吃飯的傢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