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看見她眼底的光澤。這件事……是她把心思動到了他的頭上,她知道他必定是動怒了。
樓止素來不喜被人設計,而她……犯了他的忌諱。
然他卻沒有她想象中那種暴怒的表情,只是以一種王者的姿態冷睨著腳下的女子。
周旁的廝殺不絕於耳,錦衣衛這一次勢必要將天衣教的餘孽絞殺乾淨才會罷休。
那白髮老鬼顯然知道大勢已去,竟然抱著臨死一搏的姿態,想要跟樓止同歸於盡。凌厲的掌風帶著絕望的煞氣直撲而來,千尋剛好側身看見白髮老鬼騰然於空的身影。白髮繚亂,眸色染血,掌面毫不留情的朝著樓止而來。
“小心……”她還沒出口,腰間頹然一緊,卻被樓止打橫抱在懷裡。
樓止低眉冷了聲音,“作死的東西,下次再敢算計本座,本座就碾碎你的骨頭餵狗。”
音落,千尋只覺腰間的力道一沉,他黑色的披風驟然迎風揚起,周身強大的天罡正氣譁然四散。
“抱緊。”他冷喝。
千尋不顧一切的抱緊他的脖頸,面頰死死貼在他的脖頸處,白髮老鬼的掌面已經落在他的背上。
剎那間如同被力量反噬,白髮老鬼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都被彈出去。
樓止完好無損的轉身,低眉看著死死摟著自己的千尋,“好了。”
“嘶……”千尋的身子稍稍一顫,許是他轉身時,晃動了她的腳踝,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應無求快速行來,錦衣衛已然處理了所有的天衣教,大批的錦衣衛圍攏上來。應無求的刀就擱在白髮老鬼的脖頸處,“大人,是不是帶回去?”
這話剛說完,樓止卻黑著臉直接用華貴的皂靴踩碎了白髮老鬼的肩胛骨。
黑夜裡,骨頭“咔擦咔擦”的斷裂聲音格外清晰。一腳,兩腳,三腳……樓止幾乎是下了狠,骨裂的聲音夾雜著白髮老鬼歇斯底里的哀嚎。
千尋身子一哆嗦,正好迎上他垂落的眉睫,黑鴉羽般的睫毛根根分明,在他的臉上落著妖異的剪影。
他低眉凝上她的眸,眼底冷得宛若經年不化的積雪。
☆、第94章 覆了天下又怎樣?
“大人?”應無求略帶擔憂的看著樓止,他們家大人下手素來狠辣無情,估計再踩下去,這所謂的天衣教教主都會被生生踩爛。夜裡聽著骨頭咯吱咯吱的響,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整個人的雞皮疙瘩都落一地。
樓止狠狠剜了應無求一眼,旋即抱著千尋朝著坐騎走去。
應無求的額頭冷汗嗖嗖的出來,他已經多少年沒有看見他們家大人如此模樣,一聲不吭卻生生踩碎囚犯的骨頭。
要知道樓止的下腳是極為精準,踩在骨頭上生生踩碎骨頭,而又沒有踩斷筋骨,那種碎了骨頭卻還連著筋肉的痛楚,便是武功高強之人也難以承受。
午夜的風,不斷盤旋著白髮老鬼歇斯底里的哀嚎。
看著白髮老鬼痛得死去活來,千尋忽然覺得自己的傷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樓止他……真的生氣了?
上了馬,樓止依舊不說話,與他平素的毒舌幾乎判若兩人。反倒是千尋凝著他黑沉至極的臉,低低的喊了一聲,“師父?”
“哼,真是了不得,原來本座的徒兒還沒死透?是不是要本座給你一掌送你一程?”他眸色肅殺,一身煞氣,連帶著身上的披風都跟著大幅度的擺動,好似隨時要被他身上的天罡元氣震碎。
“綠萼她……”千尋的眼眶紅了一下。
他幽暗的瞳孔冷了半晌,“背叛本座,她就該死!”
馬聲嘶鳴,他抱緊她的腰肢,一手勒著馬韁快速折回。馬上的顛簸,疼得千尋整張臉煞白如雪,卻只是咬緊了牙不敢吭一聲。
她側身坐在馬背上,只能死死抱住樓止的腰際,隨著腳踝處疼痛的加劇,她摟腰的力道越來越重,以至於到了最後幾乎要將自己融進他的身體才肯罷休。
疼……那種骨錯的疼痛教她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脊背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他低眉,眸光寸寸冰涼。
馬蹄聲漸漸減弱,策馬的速度越來越慢,以至於回城後樓止放緩了馬韁,任由馬兒馱著他們走回南北鎮撫司。
“哼,你以為這般討好本座,本座就會放過你?”他冷厲的聲音從上頭傳來。
千尋無力的喘著氣,這才發現已經轉回錦衣衛。
手一鬆,整個人險些虛脫的墜下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