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雲辰風沒有想到,便是眼前這個英姿煞爽的女子。
方才白城說她女扮男裝時,他委實愣了半晌。
如今看來,除了那百戶長千尋,誰還能恣無忌憚至此?名字對方是丞相府獨子,還敢動手打人。
若不是仗著樓止的膽,還有誰人恣意妄為?
“卑職不知您是皇長孫殿下,得罪之處還望殿下恕罪!”千尋恭敬的跪在那裡。
雲辰風點了點頭,卻看不清臉上是什麼容色。帶著少許的失望,又或者是一種悵然若失,“竟然是你。”
千尋眸色微恙,一轉頭,卻發現白城竟然不知何時溜得無影無蹤。死胖子,跑得真快。
她垂著頭,等著雲辰風處置。
誰知雲辰風只是俯身將千尋攙了起來,“以後還能叫你姐姐嗎?”
千尋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嘴角抽動了兩下,“殿下,尊卑有別,還是……”
一聲苦笑,雲辰風也沒有說什麼。他慣來是怯懦膽小之人,否則方才遇見白城,也不會說起要將玉珏交付出去。
“走吧!”雲辰風上了車輦,進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千尋一眼,唇角微揚,是一種清澈乾淨的笑意。那種笑,帶著點點的哀傷,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只是教人很心疼。
在宮裡待了這麼久,千尋第一次看見那種與生俱來的憂鬱之色,還出自高高在上的皇長孫。但那清淺一笑,委實幹淨,不含一絲雜質,沒有所謂的爭權奪勢的骯髒與城府。
御林軍護著車輦緩緩而去,千尋站在那裡,稍稍凝了眸。
“皇長孫乃太子爺的嫡長子,太子爺身子骨不好,如今也只有這麼個兒子。然則……”綠萼頓了頓,轉頭看著千尋,“大人,回去吧。”
“皇室子弟,富貴皇門,也不見得那麼快樂。”千尋低語。
綠萼不語,只是跟在千尋身後往回走。
車輦之上,雲辰風盯著手中的玉珏看了很久,上頭的紋路極為好看。外頭傳來小樂子的聲音,“殿下,奴才求您了,以後別偷偷的跑出去,太子爺那頭……”
“聽說皇爺爺將千尋許給了十三皇叔?”雲辰風撩開車窗簾子。
外頭的小太監稍稍一愣,急忙點了頭,“回殿下的話,皇上年前就下旨賜婚。說是下月初六的日子,喜服都已經著司制房備下了。”
雲辰風似懂非懂的點頭,“十三皇叔確實很好。”
小樂子頷首,“世間女子都以入十三王府為榮,殿下何以突然問起這個?”
“沒什麼。”雲辰風斂了眸,安靜的坐在車內,“回東宮吧。”
東宮,顧名思義乃是太子寢宮。
雲辰風進寢殿的時候,寬敞而奢華的殿內,瀰漫著充斥鼻間的中藥味。太子久病,常年不離藥石。安靜的殿內,只聽得輕微的咳嗽聲,而後是黃幔鋪就的床榻上,病容滿面的太子爺雲鐸倚靠床欄無力的坐著。
“兒臣給父親請安。”雲辰風跪在床前。
雲鐸咳嗽了幾聲,揮手退開了所有內,面色一沉,“你還記得我是你父親嗎?”
雲辰風垂下眉睫,一張白淨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風兒你也不小了,如今都十五了,該像個皇長孫的模樣了。為父在你這個年歲,都已經可以幫你皇爺爺處理朝政,你……咳咳咳咳……”雲鐸一咳嗽,整張臉漲得通紅,異樣的顏色讓他的面色紅一陣白一陣,格外的難看。
彷彿他隨時都會背過氣去,所幸他只是咳嗽了一陣,慢慢的就緩下了氣息。
對此,雲辰風置若罔聞,依舊垂眉不語,只是攥緊了衣袖。
“我知道你不喜歡朝廷紛爭,不喜歡爭權奪勢。可是風兒,這是命啊!你身為皇長孫,如何能躲開這宮闈廝殺,躲開這朝廷上的爭鬥?為父現在還活著,尚且能留你性命。哪日為父若是走了,你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到時候這條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個問題。”雲鐸輕嘆著,久病纏身過後的憔悴病容,教人不忍。
雲辰風紅著眼睛,“父親別說了,兒臣都知道。”
“過來。”雲鐸低低的喊了一聲。
聞言,雲辰風坐到了床沿,猛吸鼻子。
雲鐸那雙瘦如枯槁的手慢慢撫上愛子的臉,“其實你皇爺爺是最喜歡你的,你長得跟你皇爺爺年輕的時候最為相似。只可惜這性子軟了些,沒有你皇爺爺當年的英武。不過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聽為父的話,為父就算死也當為你謀條活路。”
雲辰風看著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