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他為她擦好身子,便一直在玲瓏閣內沒有跨出半步。不是不想陪著她,而是不忍看見她的憔悴。
就算進宮之前,他也只是在她的房外站了站,沒能進門。
然則現在,他卻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才別離一日,便如同三秋。
千尋的身子稍稍僵直,半垂下頭,卻沒能轉身看他,而是伸手撫去臉上的淚,低低的答應了一聲,“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能看懂我的意思。”
樓止的手中還握著那枚莢果,“這是紫藤果,自然認得。”
“不捨得讓你找不到我。”她哽咽著,極力想保持微笑。可是在任何人面前她都可以裝得很堅強,唯獨在他面前,就連微笑都覺得好難。
清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千尋越發低下頭,黑色的斗篷遮著她的白髮,遮著她孱弱的身子。
“坐月子的人,躺著為好。”他開口。
千尋點了點頭,卻還是站在那裡不敢動彈。
驀地,樓止眸色陡沉,“發生何事?”
“沒事。”千尋走向床榻。
“轉過身來!”他冷厲開口,口吻帶著冰冷的命令式。
站住腳步,千尋微微昂起頭,身子僵硬了良久。
終於,她慢慢的將身子轉向他。
那一刻,他看見她的白髮如雪。
她看見他錯愕當場的鳳眸,那雙幽邃無光的瞳仁裡,綻放著曼陀羅一般的嗜血顏色。漸漸的,眸光浮現氤氳霧氣,迷了她的眸,也迷了他的眼。
她說,“我沒事。”
他點頭,“那就好。”
音落,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跟前,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很醜,是不是?”她伏在他的懷裡,聲音都在顫抖。
他卻勾唇笑得冷冽,“試問世間有幾人能與為夫拼得顏色?你在為夫眼中,何時驚豔絕倫過?為夫的尋兒,不美不醜,剛剛好。”
她盯著他邪魅不羈的臉,看見他指節分明的手,緩緩解開她的斗篷,那種窘迫與恐懼讓她逐漸垂下頭,身子都跟著輕顫起來。
終於,他看見,她的三千青絲髮如雪。
心,狠狠抽了一下。
眼底的光,泛著異樣的疼。
伸出修長的手,他一如既往的探入她的髮髻中,恣意的抓撓著,暗啞的嗓音有著焦尾琴一般的悅耳低柔,“不成器的東西,這是眼巴巴的等著本座白首相陪。”
千尋望著他,忽然淚如雨下,卻只能死死揪住他的衣襟失聲痛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像撫摸著溫順的小貓小狗一般,單手順著她的脊背慢慢撫著。心痛如斯,眸色如血,卻沒有半滴眼淚。
☆、第256章 要笑著,看他們哭
痛,早晚會過去。
傷痕卻始終如新。
應無求得到了赦免,上官燕發了瘋的習武。
千成用最好的方子調養千尋的身子。裡裡外外事無鉅細。呆序叉技。
千尋拼命吃藥,拼命的修習樓止教的武功。
一個月的時間,療養,修習,研毒,三不誤。
只是那一頭的發如雪,是再也無可挽回的。
“爹。”千尋走到竹樓一側的木屋內,望著正凝神寫方子的千成,“可行嗎?”
千成頷首,“可行。”
上官燕在不解。“這是什麼?”
千成放下手中的筆桿,關起案上的簿子,“陌上無雙修習天陰之氣,跟樓止體內的天罡元氣乃是相生相剋。所謂天道乾坤,人間陰陽。這一個月,老頭子將世間所有至陽的藥物都凝在一處,善加調配。做了這麼一顆藥丸子。”
說著,千成將案上的一個錦盒交付在千尋手中。
千尋深吸一口氣,“爹,這東西能不能融入內力之中?”
聞言。千成稍稍一怔,“你這是要做什麼?”
“借刀殺人。”千尋眸色微冷。
上官燕一怔,“借誰的刀?”
“修緣。”千尋深吸一口氣,便是簡單的兩個,也能讓人恨得切齒。轉身,她不作停留。快步走到桃林之內,望著秋日裡嗖嗖落盡的桃葉,滿目蕭瑟淒涼。
如今誰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孩子兩個字,千尋自己更是想都不敢想。
午夜的時候。經常會突然哭醒,扭頭卻看見樓止凝了寒氣的眸子,死死盯著她。
所有人都擔心她會突然想不開,可是仇未報,就算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