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繪影,“這就是你說的那塊玉珏,鬼王令!”她深吸一口氣,“彼時只覺得有些熟悉,如今畫了出來,我忽然明白。這東西其實一直都在我身上,從未消失過。”
上官燕一怔,千尋卻垂下眉睫,“在我的肩膀後頭。有個跟玉珏一模一樣的印記。”
應無求站在外頭,“夫人,尾巴皆以斬斷。”
“燕兒,你出去吧。”千尋抬頭。
上官燕抿著唇,看了看門口的應無求,點頭走出門。
房門,重重合上,千尋撫著躍然紙上的玉珏圖紋,眼底的光越發深沉。
躲不開。避不開,欠的還的,都會來。
門外,應無求轉身便走,也不說話。
“應無求。”上官燕低喊了一聲。
聞言,他頓住腳步,“何事?”
“不過是綁了你一次,何必小氣?”上官燕上前一步。站在他的身後。
深吸一口氣,應無求徐徐轉身,猶豫了半晌才道,“我不勝酒力,活該。”
上官燕不解的蹙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其實……其實……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喝了酒,也許事情不會走到今日的田地。少主的孩子……”
“身為錦衣衛千戶,擅離職守,大人沒有要我的命,已經是法外開恩。本應無求,何必妄求。”音落,他轉身便走。
“喂!”上官燕一下子衝到他面前,“你這人真是善變。早前你不是有話要說嗎?喝了酒還對我……我不該綁你,是我的錯,我道歉。不過你……”
應無求深吸一口氣,“對不起,不該輕薄你,實在是喝了酒並非出自本意。”
語罷,他盯著上官燕看了良久,那種眼神彷彿要將人刻在骨子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漸漸的,他斂了眸,繞過上官燕大步而去。
“應無求!”上官燕喊著。
他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直接走下了階梯。
“喂!應冷麵!”上官燕還在喊。
最終,應無求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沒入黑暗之中。
撇撇嘴,上官燕蹙眉,一聲嘟噥,“真是小氣,都與你道歉了,還想怎樣?男兒大丈夫,真當是婆婆媽媽。”
門外,應無求站著紋絲未動,只是她沒能看見罷了。
握緊手中的繡春刀,曾經綠萼用它了斷了性命,而今……
世人皆被多情誤,不若無情多自在。
夜,靜悄悄的,包間裡的燭火搖曳不定的跳躍著。
良久,一道黑影如風般掠過,千尋沒有抬頭,“你終於來了。”
“錦衣衛搜到了我的藏身之所,而你又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長街,不就是想引我前來嗎?所以我如何能不來?我若不來,又怎麼能讓樓止再痛一次?”修緣笑得冷然刺骨。
千尋看似沒有情緒的臉上,緩緩浮起一絲凜冽陰戾,“你覺得我死了,他會更痛?也許你會失望,他的世界本是常人無法企及,你又如何能揣測?”
“我殺了你的兒子,你不恨我嗎?”修緣愣在那裡。
她想過千萬次跟千尋再次重逢的畫面,千尋會喊打喊殺,甚至於會不顧一切的衝上來想讓她償命。
可是此刻的千尋,安靜得讓人害怕。
過分的平靜,反倒讓修緣有種莫名的心慌。
“恨?如何不恨?我恨不能將你挫骨揚灰。”千尋低淺的開口,指尖在青瓷白釉的茶杯口上慢慢打著圈,面上無波無瀾。
修緣掌心凝力,縱然只有一條胳膊,現如今她的身體裡不但有自己的內力,還有赤魅的內力。加上這一個月的勤於練習,千尋根本不是她的敵手,又有何懼之?
“你故意現身,引我來,不就是想了結此生嗎?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奪走,被埋在泥土之下,那種悽慘……”修緣尖銳的笑聲在房內盤旋,“你可知道,那泥土推下去的時候,你的兒子還在拼命的哭,拼命地掙扎。孩子還那麼小,最後只能被活埋在泥土之下,什麼都沒了。”
千尋的手,輕輕的顫抖了一下,指尖還在重複著打圈的動作,“是嗎?可惜我沒能親眼看見,真的……好可惜。”
修緣一怔,“你不覺得心疼嗎?”
“心疼有用嗎?”她終於抬頭,看見那步步逼近的修緣,嘴角微微揚起。取過案上的燭臺,她剪了燭心,燭火瞬時跳躍起來,發出嗶嗶啵啵的燃燈聲響。
聞言,修緣不敢置信的盯著千尋,眼底的光有些潰散,“你不是千尋?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