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瞧瞧自個兒如今的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還敢在我面前放肆!”
“戚姬你給我出去!”始月冷然,勉力攙了千尋起身。女圍肝血。
千尋大口大口喘著氣,額頭的冷汗這才緩緩而下。
“我奉皇命而來,為何要出去?”語罷,戚姬放下手中的杯盞,從偌大的廣袖中取出一卷明黃色的巾絹。金絲繡龍紋,何其耀目。
“皇命?”始月心頭一顫,只能攙了千尋往一旁的軟榻走去。
每走一步,千尋腳踝中的鐵索與鐵球就會發出清晰的脆響,被磨破的腳踝便會源源不斷的滲出血來,一點一滴的往下淌,染紅了鞋襪。
腳下,有著模糊的血印記。
戚姬饒有興致的望著千尋如此落魄的模樣。“當年我還覺得可惜,未能看到拓跋翎落魄如斯的模樣,沒能聽到她臨死前的哀嚎。不過現在,我倒覺得,從你身上見著這一幕,更有趣。想來她在天有靈,也該魂魄不安才是。”
“你說夠沒有!”始月小心翼翼的扶了千尋坐下。
俯身,始月心疼的望著千尋腳踝上的血跡斑駁。眼眶紅了一下,“很疼?”
千尋搖頭,“於性命而言,已經是皮毛之傷。無妨。”
“真是感人至深。”戚姬譏誚,“想不到我還能看到這麼感人的畫面,不知道拓跋翎瞧著,會有什麼感受?始月,裝得太過了。凡事太過,就是矯情。”
“戚姬你說夠了沒有?”始月驟然起身,眉目嗔怒,“放下你的皇命,給我滾出去!現在就給我滾!”
“始月,我容你三分並非真的怕你,只不過……”
“滾出去,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始月眸光一顫,忽然操了一側的瓷瓶在手,“走不走?你到底滾不滾?這裡不歡迎你!”
戚姬冷哼兩聲,高舉聖旨,卻是漫不經心的冷道,“國主有旨,著令月姬負監察之職。千尋書信一封,由我帶回。”
說著,戚姬便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上頭密密麻麻的寫著一些字。
上頭皆是南理國的文字,但所幸千尋也認得。
小時候千成便一直教授她有關南理國的文字,以前她不懂,而後也從未用到過,卻不曾想,竟是如今派上用場了。
“我來唸,你來寫。”戚姬道,“只要你寫好了信,國主會考慮……”她瞥了千尋腳踝上的鐵球一眼,“讓你好受些。”
“你們要做什麼?”始月面色微震,“你們……”
“姨娘還不懂嗎?”千尋曬笑,慘白如紙的臉上浮起一絲詼諧的打趣,“要操控一盤大局,沒有希望中的誘餌,如何能行?”
始月深吸一口氣,定定的望著千尋,而後冷颼颼的盯著戚姬,“你們要對付樓止?”
戚姬也不多說,手一揮,身後的宮婢便將筆墨紙硯在桌案上擺好,“寫吧!”
“卑鄙!”始月怒斥。
千尋勉力起身,“好!”
那一刻,別說始月,便是戚姬也是心頭一怔,“你答應了?”
何以答應得如此痛快!
哪知千尋真的亦步亦趨的走向桌案,身後的鐵球拖得叮噹作響。始月仲怔,一度懷疑千尋是不是因為腐屍丹的作用,而神志不清。
待回過神,千尋已經端坐案前。
孱弱的身子,消瘦而單薄。
渾身上下血跡斑駁,哪裡還有初見時的颯爽英姿。然則唯一不變的是,骨子裡透出的傲氣,那是一種縱使遭逢大難,也不可折服的錚錚骨氣。
“你替我磨墨,我便寫。”千尋用鎮紙壓著白紙,指尖輕輕拂過幼滑的紙張,看上去沒有半點可以掙扎的氣力。
虛弱得,幾乎能用氣若游絲來形容。
手銬腳鐐,縱使發威,戚姬也不信她能翻了天去。如今拿到信才是最重要的,完顏穆那裡,勢必要回去覆命。
想了想,戚姬覺得還是應該以大局為重。
緩步上前,撩起了雲袖,戚姬冷笑兩聲,“你這脾氣與你娘一樣的教人厭惡。”
“你來看我也算緣分,若不噁心你一下,怎麼對得起你?”千尋邪魅謾笑,那種神情,竟與樓止格外相似。
眼角眉梢微揚,眸中泛著詭譎的光,似幽冷又似虛渺,若隔著一層薄霧,教人根本看不真切其中真是的情緒。
戚姬冷哼,抬手便開始磨墨。
不多時,墨香四溢,始月屏住了呼吸,“千尋你真的要寫?”
千尋笑著,笑得教人心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