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寫。”
因為遭受長久疼痛的折磨,提筆時,右手止不住的顫抖。千尋卻不緊不慢,用左手死死按住了右手手腕,才算將筆尖穩穩按在了白紙上。
落筆飛鳳,行書瀟灑。終化作破口大罵,“南理逆賊完顏穆,卑劣無恥世人唾。一朝轉世為豬狗,烹羊宰牛且為樂。若得提筆書一筆,神龜雖壽也該折……”
戚姬瘋了似得上前搶奪白紙,不叫她繼續寫下去。
哪知千尋忽然抓起了硯臺直接將墨汁潑向了戚姬,硯臺狠狠砸在戚姬的額頭。
頭破血流的瞬間,戚姬頂著一臉紅黑交加的液體,整個人癱坐在地,險些厥在當場。
☆、第423章 書信傳音
千尋隨即被人按在椅子上,始月怒而衝上去,狠狠推開那些侍衛,“別碰她!別用你們的髒手碰她!”
獲得自由的瞬間。千尋的筆無力的擲出去,吧嗒落地。
卻是笑得凜冽,有霧氣在眼中氤氳盪漾。
“讓我寫招降書,簡直是痴心妄想!”千尋啐一口血,方才的衝突已經用盡了她的氣力,以至於她體內血氣翻滾。
喉間泛著濃郁的鹹腥味,漸漸蔓延了整個口腔。
戚姬坐在地上良久,才算回過神。愕然發出驚悚的尖叫,“你敢打我!你敢動手!來人,掌摑!”
“我看誰敢動她!”始月攔在跟前,“今日,誰敢動她,我就讓誰償命!”語罷,始月一把抓起了案上的鎮紙。
大理石鎮紙死死握在始月手中。倒也不是侍衛怕了鎮紙,而是始月的身份……
完顏穆曾經下旨,任何人不得沾得始月半分。否則當斬不赦。
侍衛們面面相覷,愣是不敢有人上前。
戚姬的臉上,身上,滿是濃墨潑灑。額頭上被僵硬的硯臺一角砸出血。此刻宮婢們正用巾絹死死的按住她的傷口,急忙出去請御醫。
勉力起身,戚姬沒想到竟然被千尋暗算,更是恨不能直接撕碎了千尋,“千尋!我會殺了你!”
“那也要看完顏穆答不答應!”千尋冷笑著,撫去唇角的血跡,雖然無力。卻仍舊不改傲骨傲風傲氣。
完顏穆既然想讓她寫招降書,那就證明不想讓她死。甚至於還要利用她來要挾樓止,達成不可告人的夙願。
所以,千尋便是料準如此,才敢忽然發難,打傷戚姬。
戚姬面色慘白,卻也知道千尋所言不虛。這丫頭低了她們一輩,雖說年輕,卻精明得教人心顫。果然與當年的拓跋翎是不同的!
額頭的血還在淌著,戚姬疼得頭暈目眩,卻還是撐著坐在了一側,“今日你寫也得寫。不寫也得寫!”
“我若不寫,你能奈我何?”千尋嗤笑,“牛不喝水強按頭,怕是不行的。”或者,她頓了頓,音色輕若鴻羽,卻邪肆得教人肝顫,“我可以剁了自己的手,你直接拿給指揮使,也許效果更好!”
戚姬驟然轉身,死死盯著千尋笑顏如花的表情。
一個女子,已然被劇毒折磨得如斯模樣,還能談笑風生,宛若這一切都不過旁人之事,與她無關。她那一句剁手,委實驚了戚姬。
卻不知在錦衣衛的刑獄內,剁手不過是尋常所見,千尋早已司空見慣。
剁手?
“你不必激我,你以為我是傻子嗎?”戚姬恨得咬牙切齒,奈何跟前擋著怒氣衝衝的始月,她也無可奈何。
只能一手以巾絹捂著流血的額,一邊嗤冷寒笑,“剁了你的手,樓止就不會乖乖聽話,只能激發他的戾氣,越發的不可收拾。你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千尋笑得恣意,冷汗早已打溼了脊背,“你……也還不笨。”
“你!”戚姬切齒。
外頭卻傳來伊曼的聲音,“不知指揮使夫人見著此物,又該作何感想?”
音落,卻是伊曼陰冷的笑臉,以及……
千尋的瞳仁劇烈收縮,死死盯著伊曼手中的木雕刻,上頭還染著少許墨色,像極了開在詭夜的曼陀羅。
始月一怔,“這是什麼?”
伊曼緩步上前,朝著始月心裡,而後將木雕刻雙手遞呈,“想來指揮使夫人見著了,自然明白!”
始月不解,接過木雕刻仔仔細細的檢視一遍,見並無異樣,這才敢遞給千尋,“千尋你看看。”
上頭雕刻的確屬千尋無疑,但……始月也搞不懂,何以千尋臉上的表情,會變得如此複雜。
千尋哽咽了一下,指尖輕輕撫過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