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一皺,“別說這種話,好像要把這小東西一直塞給我一樣。你可是知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小孩子,你要是不會來,小心這孩子我可要送人了。”
女子笑了笑,推開窗戶,翻身而出,她本就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而來,此時又是一身青黑而去,和這個濃夜化為一體,好像,她從來沒有出現過,所以,消失也是這麼的平常。
就在同時,嬰孩好像知道了其母的離去,哇哇大哭起來。
霄蘭手裡的酒壺差點掉在地上,正要張口喊小南瓜,卻想起什麼似的,自己走到嬰兒床旁,拿起一隻小布虎塞給他,就再也不看一眼。
風吹星散,夜色襲人,於幽蘭閣對面,有個人始終靜坐,默默觀望著這邊的一切。
此時,已經是子時將近。
元宵節那日的晚宴,傳說極其熱鬧,可他卻在宮中當值,所以抽不開身過來,而他心裡也好似知道,那時候縱酒高歌的女子,不是他想要的樣子,只有此刻,夜風中,獨自飲酒,獨自沉默的她,才像極了那個人。
一樣的雲淡風輕,一樣的氣度從容,一樣的冷漠疏離。
端起手邊的茶,輕輕啜了一口,他的視線再次聚集在她的身上,小印子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身體的某個部分已經不可抑制的貪戀上了這樣的靜靜相望。
第八章 十里醉輕候
“南郡四十九年,紀年顯德元年,冬末,國主抱恙,遂不接洽各國使臣,人言,筠之所以然,乃為其妹也。顯德二年,春,先太子妃霍佳燕病歿,時年二十有四。筠令人葬於黃陵,牌位豎於太廟宗堂,以彰其德行。九王梁待,其年十三,祭告宗廟,其年已成。”
——《南郡史記*顯德卷一》
剛剛即位的新帝梁筠病了,可是件大事。
但凡新帝即位,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引起極大的重視,新官上任還要燒上三把火,更何況,皇位那麼大的一個官兒。由於這個原因,梁筠的舉動才更讓人費解,大臣們紛紛猜測梁筠突然稱病的原因。
同時,秦榮秦簡兄弟暗中接到命令要對京畿嚴防死守,提防別有用心之人忽然作亂。
陳杼輕輕推開房門,他現在是地位僅次於淳于和林的右丞相,另外他本身又是梁筠的死黨軍師,梁筠特意囑咐了下人,陳杼來的話,可以不用通報,直接進入。
當然,進寢殿的時候,陳杼還是自覺的遵循禮數,找宮女太監通秉一下的。
而這一次,他見梁筠的養心殿竟然沒有一個宮女在旁伺候,只好自己慢慢走進來,遠遠瞥見梁筠似乎是在作畫。
“陛下。”似乎是不願意打擾他的雅興,但懷裡的加急文書還是刻不容緩的提醒他要立馬呈給梁筠。
“唔?”梁筠半天才回過神,看見地上驀地多了一個跪著的人,對準焦距,才看清是陳杼,放下筆對他和顏悅色的說道,“快起來,弄這些虛禮幹什麼。”
陳杼謝了聲,起身走到他身旁,心裡卻在仔細觀察他的神色,此時的梁筠眉眼間是淡淡的喜悅並傷感,這讓陳杼很不解,他在畫什麼,讓他畫的又高興又難過?
就算這個男人和他說著客氣的話,叫他不必計較虛禮,可陳杼不是傻子,他知道,今朝他的身份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仁厚端良的皇二子梁筠,如今他已是當今國主,是受群臣膜拜的皇帝,他高高在上,他有一顆難測的君心。
“來,看孤畫的美人。”他興致勃勃的拿起未完成的畫作,似乎是陷在一場極美麗的回憶中,眼光變得是陳杼從沒見過的溫潤,嘴角帶著一點羞澀的笑,“她很美像仙子是不是?但是孤那日竟然眼看著她在面前出現,再消失,一直都躲在一棵梅樹後,不敢露面,一是怕擾了她的興致,另一方面,孤竟然是沒有那個膽量走出去,走到她面前。”
他一直說著的美人,終於完全展開在陳杼的面前,陳杼在看到那個女人的臉孔的時候,心裡竟然一顫,這張臉……
這是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孔,細眉,鼻樑和嘴唇都沒什麼出挑的地方,然而這張臉去讓他覺得莫名的熟悉,這種感覺叫做……似曾相識。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美人的雙眼上,那是一雙怎樣的眼啊?眼尾微微上挑,呈現出一種天然的圓潤之態,嫵媚中帶著風情萬種的妖嬈,在這樣一張平淡的面目上,顯得有些許的格格不入。
好像,這張臉的主人,不該有這樣一雙玲瓏剔透的眸子,又或者這對眸子裡閃耀的漆黑一點,不該出現在這張臉上。
仔細看,又覺得那對眸子裡蘊藏著一種畫眉鳥般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