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腕看錶,十點半,掐滅指尖的菸頭,低頭一看,車門正下方的地面,熄了一地長長短短的菸頭。
距離上一次一個人來電影院,已有半年之久。
看完電影,走出電影院,夜色已深。
她還不想回去,走進一家小超市,要了一袋子罐裝啤酒。超市老闆看她眼睛又紅又腫的,想必是失戀買醉的女孩,看著她時,無奈嘆息了一聲。
她拿出一瓶,擰了許久才擰開,一股腦地就往嘴裡倒,一張小臉被嗆得通紅,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又接著往肚子裡倒。
應宸澤倚在不遠處的黑色轎車旁,將她的窘態盡收眼底。
走著走著,寬大的馬路上銜接著一個大公園,路邊是長長的大理石長凳,她已有些醉意,把袋子放一旁,坐了下來,繼續喝。
沒過多久。
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一臉痞態地朝她走來,在她面前頓住:“小姑娘,一個人喝酒消愁多悶啊,陪哥幾個一起怎樣?”
她三分醉意,七分清醒,凜氣地站了起來,無視他們,又有些故意裝醉,往前走了起步:“我男朋友去幫我買醒酒藥了,一會兒就回來。”
幾個男人當然不信,一把就攔住她,搭上她的肩,攬上她的腰:“這麼漂亮的妮子,這大晚上的男朋友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唬誰呢?”
這時,前方馬路上正好走過來一個男人,看起來還挺強壯,她似乎看到了救星,一把猛地甩開他們,鎮定周璇道:“看到沒,前面就是我男朋友,他回來了。”說完,就跨著大步往對面馬路男人的方向走去。
幾個混混在後面看著,似是非是,一臉疑惑,暫時停住了步子。
前面那個男人當然不是誰,就是一個長得比較彪悍的路人甲。
快要走到那人旁邊的時候,郝傾城猛地一拐方向,狂跑了起來,她十分慶幸,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跑起來輕鬆無阻礙。
後面的混混,在她朝著陌生彪悍男走的時候,罵了聲娘便流裡流氣地走遠了。
她狂奔了一番後,才發現自己緊張過頭了,停下來,撫著胸口,粗粗地喘著氣。
再抬頭時,望向四周,空蕩蕩的,舉目無人。
陌生的地方,她忽然有些害怕,從包包裡掏出手機,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傅婭的。她正欲回撥過去,一個男人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穩重而輕慢,一步一步,正在靠近她。
她的心陡然懸了起來。
在昏暗而幽靜的偏僻小道里,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劃過耳際,充滿男性的磁性和清冽,低沉而有力。
“幾年不見,腿上功夫長了不少。”
她心頭一凜,方才緊張的情緒只增不長,輕呼一口氣,轉身看向他。
他的臉在昏暗的路燈下,只有模糊的輪廓,依稀可見凌厲而鋒銳的面部稜角。他穿著白襯衫,袖子挽在手肘處,黑色西褲筆挺而修長,漆黑的夜色裡,人高腿長,長身玉立。
比起四年前的他,那份率直不羈已經被歲月磨去了稜角,沉澱下的,只有屬於成熟男人的穩重自持。
郝傾城不敢湊近,也不希望他靠近,她的眼睛澀得厲害,又紅又腫。白天的面試已經讓她亂了心神,現在又讓他看到自己這個鬼樣子,碰到他,怎麼什麼都會亂。
從前是,現在也是。
她現在該和他說什麼?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
過去的,我都忘了,麻煩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亦或是最簡單的一句,你怎麼會在這?
不論哪一種,好像都充滿了晚間八點檔狗血劇情的味道。
最後,她只是用淡淡地目光直視他,什麼也不說。
應宸澤上前一步走近她,看見她臃腫浮紅的雙眼,眉頭一皺,脫口而出:“你怎麼了,哭過?”
“不是,剛從電影院出來,挺感人的一部電影。”
應宸澤的眉頭皺的愈發緊了,聲音裡是說不出的意味:“你在撒謊,你撒謊的時候,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會不自覺扣在一起。”
郝傾城內心冷笑,當年她提分手時,可是剋制住了好大的勁才略去了這個動作。想不到,他還沒忘。
“應先生,你還沒這麼瞭解我吧。”
應宸澤淡淡地“哧”了一聲,興許是被那句應先生嗆到,深邃漆黑的眸冷峻冰寒:“是麼,我怎麼記得近一個月上映的影片中,並沒有能感動得讓人哭的電影?”
“男人和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