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女孩明顯一僵。
郝傾城心裡泛起一層層的苦澀,他到底還是來找她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抱著,好久好久。
無聲勝有聲。
再開口時,便是一場硝煙。
郝傾城從他懷裡抽身而出,臉色漠然:“抱夠了嗎?”
應宸澤有些驚慌地拉住她的手:“小傾,我不懂。”
她站了起來,臉上泛起一絲苦笑:“你的理解能力一向超群,怎麼會不懂,我是在和你說分手呢,分手,知道嗎?”
應宸澤的臉霎時變得冷峻鋒利,修長白皙的雙手緊緊地扣住她的肩膀:“那張便條和那封信真是你寫的?”
郝傾城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什麼,遲疑了一會兒,順著他的話:“嗯,就是我寫的。”
應宸澤扣在她肩膀上的手,瞬間就落了下來,好像最後的一點信仰都丟失了一樣,他的嗓音低啞沉痛:“為了打發寂寞而和我在一起?”他勾唇苦笑,銳利而漆黑的眼眸裡充滿了失望和厭惡,“郝傾城,你是這麼賤的人麼?”
她的心忽然一陣鈍痛,這些日子裡經歷的一切幾乎要令她麻木,此刻他說得話,卻像是一把利劍,戳得她疼痛難抑。她強忍住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用冷漠的眼神呆滯地看著他。
多日不見,他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頭髮有些亂,唇色發白,輪廓分明的臉線條越發剛毅清晰,清俊如玉,一如既往的俊朗清逸。
只是,過了今日,再也不屬於她。
他眸泛冷光,冷酷如鐵。
“怎麼,我有那麼好看嗎?看到一向清高自傲的應宸澤為你黯然神傷的苦樣子,很高興是不是?”
“玩弄了我三年的感情,現在要一腳把我踹了?”他狠狠地踹了一腳地上的假山石,再一次扣住她纖瘦的臂膀,微長的指甲幾乎要陷進她的肌膚裡,他提高嗓子,“你說啊,是不是?”
他緊逼的視線,迫人的臉,霎時在她眼前放大,她的心驟地一跳,僵硬而冷冽地吐出一個字:“是。”
她親眼看著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痛楚,手上傳來劇痛,他死死地抓起她的手臂,不可思議地問:“我能不能不相信?”
“那是你的事,我已經做了決定。”
他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臂,把她拽進懷裡,聲音很弱:“小傾,我不相信,也不同意分手。”
她用力地推開他:“應宸澤,請不要對一個根本不愛你的女人死纏爛打。”
他湛湛地看著她,時間定格,一秒,兩秒,寂靜無聲。
緊接而來的,是他強硬而冰冷的吻。
他死死地箍著她纖瘦的身子,一隻手摁著她的頭緊貼自己,狠狠地壓上她的唇,沒有溫柔地挑弄,只有絕望而寒冷地侵略,像是要把她吞進自己的肚子裡。
郝傾城抵不住,任他胡來,閉著眼心痛地承受。
直到濃濃的血腥味在兩人的口腔裡瀰漫開來,她吃痛得輕聲“嘶”了一聲,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應宸澤緩緩地鬆開了她,後退了一步。
他用大拇指撫上她的唇上,緊皺的眉微微舒展,輕笑了一聲:“這裡痛算什麼。”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要讓你這裡痛才行。”
然後,他踉蹌著轉過身,離開。
郝傾城,你給了我一個獨一無二恨你的理由。
郝傾城,我人生最大的錯誤,就是遇見你。
郝傾城,滾回你孤獨的世界裡去吧。
他留給她一個落寞的背影,留給她三句錐心的話。
此後的很多年,每當她想起這幾句話,都難過得不能自已。
他走的前一天,學校舉行了定期的頒獎儀式,向高考為學校爭光的學生頒發紀念獎,他去了,葉習影去了。
她,也偷偷地去了。
那一幕,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
如果她能預測到,她定是沒有勇氣出現在現場,當那場好戲的觀眾。
那天,雨依舊密密綿綿地落著,她光潔勻稱的小腿上濺了星星點點的汙泥。偷偷進來的時候,一身溼漉漉的,有些狼狽。
頒獎典禮的開場白已經進行了一半。
頒獎臺上是刺眼通明的光線,場下座無虛席,燈光昏暗。
她放輕步子,眼神在全場最後一排的座位上逡巡著,終於在一個十分隱蔽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座位,悄無聲息地坐了下來。
開始一瞬不瞬地看著燈光充盈的頒獎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