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級組長的一番講話聲情並茂,最後,語氣十分激昂地將兩位重頭人物請上臺。他是梧城一中的第一,她是梧城一中第二,他是梧城市的高考狀元,她亦巾幗不讓鬚眉。
他清雋颯爽,面如冠玉。她漂亮雅緻,落落大方。
他們站在一起,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他穿著白衫黑褲,頭髮似乎剪短了些,清爽利落,渾然不復幾日前的憔悴頹然。冷峻清朗的俊顏上自始至終掛著淡淡的笑意,每一個簡單的姿勢看起來隨意落拓、得體軒昂、客氣有理。
葉習影依舊是飄逸淑女的連衣裙,盡顯窈窕纖細的身姿,站在他的身側,淺笑盈盈,優雅從容。
場下的男生女生個個騷動不已。
郝傾城的手不知不覺就攥緊了衣服的下襬,她真想衝過去撕了她那張虛偽的臉。
心口處傳來鈍鈍的疼,為父親,為自己。
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站在他身側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她。
場上的他們一一接過獎盃,頷首道謝。葉習影不知怎麼,忽然腳一歪,差點摔倒,應宸澤像個優雅帥氣的王子,微微勾腰伸手,就將她整個人納入自己的懷裡。
全場譁然。
他神情依舊淡漠平靜,可是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含糊。
她彷彿看見葉習影羞赧地衝著他笑,那笑容像一把利劍,將她一寸寸地凌遲。
眼淚順頰而下,無聲流淌。
他們開始致領獎詞。
應宸澤的話,像一盆冰冷泛霜的水,澆滅了她的整個思想。
“大家都知道我之前談了個女朋友……”他說,“我不知道她今天為什麼沒有站在這,下面的朋友,如果有看到她,可以幫忙轉達一句話。”
他的聲音裡透著絲絲笑意,或是譏諷的,或是輕鬆的。
她辨不清,只能無聲地垂眸,低頭。
沒有人認識她,沒有人看到她,她暗自祈禱。
全場開始騷動,四下環顧,又慢慢平息。
還好,她沒有被發現。
她慢慢地抬頭,看見他舉了舉手上的銀色獎盃,清冽低沉的聲音再度傳來:“知道這個獎盃的意義是什麼嗎?”他頓了頓,掃了一眼臺下,緩緩開口,“就是她今天沒有站在我身邊,我終於擺脫了她。”
郝傾城平靜地望著臺上有如眾星捧月般的人物,苦澀難堪,這些話從他嘴裡吐出來,原來那麼輕鬆。
場下又是一片騷動。
“原來是那個女的纏著他。”
“我還以為他們是咱們學校的模範情侶呢,這才是真相啊!”
“那個女的沒來嗎?看來是沒臉來了!”
“據說她成績很好,難道很水?”
……
臺下眾說紛紜。
郝傾城死死地咬唇,倔強地不想落淚。
父親猝逝,高考落榜。
如今,愛情分崩離析。
然而,真正令她絕望的一幕來臨時,她才發現,所有的痛苦都存在一個道理:
沒有最痛,只有更痛。
應宸澤說:“今天,我正式接受葉習影同學的追求,並且,我們將一起遠渡重洋,相親相愛。”
他們將遠渡重洋,相親相愛。
郝傾城的眼淚一瞬間砸了下來,一顆又一顆,跌在她的裙子上,冰冷刺骨。
她低著頭,垂著身子,整個人蜷在自己纖瘦的臂彎裡,想要給予自身溫暖。片刻的光景,頭頂上方傳來了整個大禮堂轟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起鬨聲一片接連一片。
她愕然地抬頭,天空像是轟然倒塌般,整個壓在了她的身上。
他圈著葉習影,唇舌激戰。
旁若無人地接吻。
她聽到身邊的女生捂著嘴,激動地說:“哇塞,French kiss,好勁爆!”
他和葉習影接吻,他和另一個女生接吻。
他溫柔的、霸道的、繾綣的、纏綿的,原本只屬於她和他之間的親吻,從這一天開始,終於不再獨屬於她。
她別開臉,捂住嘴,差一點,她就抽泣出聲。
那個吻維持了多久,她的心臟就被凌遲了多少刀,結束時,她彷彿看見應宸澤朝著她所在的方向,投來短暫的一瞥。
她所在的角落太漆黑偏僻,就連她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又怎來他那道若有若無的目光。
她悄無聲息地起身,一如來時那樣,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