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地轉過了身,軒朗一言不發地站著。
我迅速地擦掉眼淚,轉回身來:“沒辦法,我就是很沒用,一跟人生氣吵架就要哭了,不是為了用眼淚當武器,你也不用可憐我。”
軒朗對我的話嗤之以鼻:“可是我的喜怒哀樂全都被你的一舉一動控制著,我沒辦法像你一樣理智剋制,拿得起放得下,這麼冷漠!”
冷漠?他終於說出了這個詞。和高坤說的一模一樣。我的心像是被一隻重錘狠狠地擊打了一下。哦,你終於發現我是冷漠的,然後就會注意到我的妹妹,熱情張揚的妹妹,她不是令人窒息的水,而是讓人痛快的火。然後,你才知道,我就像河底的泥沙,原本就不配擁有陽光的照射。
我心灰意冷地說:“沒錯,我就是個冷漠的人。”
“不,你不是!”他斬釘截鐵地說。
我怔怔地看著他,他毫不猶豫的話語,讓我的胸口瞬間湧起一股熱流。
“別人我不管,你不能對我冷漠!”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
我甩開他:“對不起,我不覺得我對你冷漠!如果你要更多的,那我真沒有了。”我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汙衊,我幾乎把全部情感都給了他,可是卻得來這樣的評價,只能說我的心天生就是個很小的容器,盛不下更多的熱情。
他憤怒地出了一口氣:“我現在要的不是你更多的熱情,你連你嘴上說的那一點都沒有給我!”
“什麼意思?”
他冷笑了一下:“你說我不接送你,其實我每天都去了,但你從來沒有回頭來往遠處看看!你是不是說過不管多久都會等著我?根本就是在撒謊!”
我愣住了,那個重錘又在我心上毫不留情地敲擊起來。
他兩手抓在我的肩膀上,問我:“你到底在乎不在乎我,我在你心裡有多重要?”
我有些哽咽地說:“比你想象的要重要。”
他哈地冷笑了一下,鬆開了手:“我的想象?我想象你對我可能只是好感!”
我呆呆地看著他,痛苦席捲著我的心,早已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見我不說話,繼續說了下去:“或者更糟,感激?”
我渾身僵硬,眼淚終於不再往下掉,它們像是被烈火融化成的灼熱的鐵水,流進了我青脆的血管裡。
而那個製造我痛苦的人並沒有停止傷害我的意圖,他冷酷地說:“好,你一直說要冷靜,說要想一想,我讓你想,但我不會沒完沒了地等下去!就今天,你回家以後好好想一想。12點以前,我等你電話,如果你不好意思拒絕,就不必打來了,我就明白了。”
我顫抖地問:“明白什麼?”
他沉默了幾秒:“明白……我該放手了……”
我渾身有如處在冰窖中,一張口就要哆嗦地咬掉舌頭,腿腳也絲毫動彈不得。可是他卻無情地開口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沒有再反對,勉強騎上腳踏車,往家走去,而他就在後面不遠不近地跟著我。
我緊緊地握著腳踏車把,雙腿似乎完全使不上力氣,但卻好像是腳踏車輪子自動向前走一般。我努力不去想軒朗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可是他們就像是從門縫中偷窺的小鬼,只要主人稍有不注意,便張牙舞爪地衝進來,將那個不堪一擊的人撕個粉碎。
“我不會沒完沒了等下去。”
“如果你不好意思拒絕,就不必打來了。”
“我該放手了……”
這幾句話,還有他在黑夜裡顯得模糊而遙遠的身影,時不時地跳進我的耳朵裡、眼睛裡、心裡,就好像真有什麼人將刀子一次又一次插進我的胸口、再拔出來,我條件反射地蜷縮起了身子。
摩托車的轟鳴聲就在身後不遠處,可是我卻覺得無比的陌生。短短的幾句話,就可以將兩個親近的人變成陌生人,可以讓走在同一條路上的人彷彿隔了千山萬水。
“我要你證明,證明你的心意。”
“你對我可能只是好感……”
“或者更糟,感激?”
感激完全談不上,爸爸去世之前,他生拉硬拽的把我帶回人間之前,我的心早已被他俘獲了。好感?也許大多數愛情都是從好感開始的,但我並非如此。那個下雨的夜晚,我對他不是好感,沒有那麼溫吞平和、潤物細無聲,而是狂風驟雨、平地裡炸起一個驚雷,我顫抖地無法站立,我哭著抱住了他,我偷偷拿走了他的牙作為自己的護身符……我從來沒有那麼經歷過那樣強烈的情感衝擊,以後也絕不會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