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那麼室內其他人便都是一團空氣,虛無縹緲,既然是虛無縹緲,自然不足以吸引他的注意。
他慢慢走過去,坐在床沿,靜靜的凝視著她轢。
她還在昏睡中,臉色蒼白,微微抿起的唇褪掉了生氣,多了幾分蒼白,陷入昏迷的她不再那麼清冷,不再那麼飄忽難定,憔悴但卻很沉靜。
掀開被子,看了一眼她的傷勢,刺眼的白紗布出現在眼前,胸口傳來一陣熟悉的鈍痛感,窒悶壓抑,幾欲奔竄而出,但卻找不到出路,所以只能兀自堅忍著。
易笙站在一旁,並沒有上前,燈光打在楚衍的背上,連帶他的表情也被藏匿在了陰影裡,所以令易笙難以窺探一二酐。
楚衍冷峻孤傲,如果單看外表的話,沒有人會覺得他是一個殘忍陰險的人,但有時候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私下裡,這個男人有著太多的“見不得光”,當他想要算計某一個人的時候,他笑容殷殷,但眼神間卻有銳利的光芒稍縱即逝。
再沒有人比楚衍更精於統治了,他擅長權術,玩弄權術,超強的邏輯分析能力,天才的頭腦,過目不忘的記憶力,造就出一個冷漠殘忍的執權者,但人在高處,時常會有危機感鋸天。那麼高的山,每個人都在辛苦的往上爬,但立身山頂的那個人只有他一人,於是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越高,越危險。於是他生性多疑,當今世上,能被他信任的人,有時候仔細算來,其實並不多。
但就是這樣一個男人,當他坐在床沿,握著白素左手的時候,姿態卻是那麼虔誠,因為面對的人是白素,所以就連呼吸也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好像呼吸聲太大就會驚醒白素一般。
恍惚間,易笙想起很久以前楚衍對他說過:“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雖說不動則不傷,但一個人的成長往往需要付出應有的代價,只有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之後,才能花開並蒂。雖說狗咬了你一口之後,你不能沒品位的趴在地上反咬狗一口,但你跟隨我多年,你應該很清楚,政壇這種地方,多的是狗咬人,只有會咬人的狗,才能活的長久。這麼看來,學會怎麼成為一名惡狗還是很有必要的。”
易笙永遠都忘不了,說這話的男人,淡淡一個眼神瞥過來,會在心裡造成怎樣的衝擊波動。為他做事的人,沒有人不怕他,因為他足夠狠,也足夠壞,但卻壞得令人心生佩服,為他做事心甘情願。
如今,易笙看到楚衍起身去了盥洗室,回來時手裡端了一隻冒著熱氣的水盆,還有一條飄蕩在熱水裡的白毛巾。
見楚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易笙心有所觸,摸了摸鼻子,提起梅爾,然後在梅爾憤憤的掙扎抗議下,將梅爾帶進了隔壁書房裡。
很顯然,他們閣下要給夫人擦身體,不適合讓人在場,哪怕其中有個人眼睛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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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梁趕來之前,易笙遵守承諾,凌晨四點左右將梅爾帶回了家中。
離開前,在梅爾自認倒黴的眼神控訴下,易笙放了幾疊鈔票,對梅爾道:“無以言謝,數目不多,聊表心意。”
說實話,梅爾從未見過這麼“有情有義”的綁匪,這樣的數目還不多嗎?心理反差太大,以至於梅爾一時沉默無聲。
但易笙離開的時候,梅爾大概不放心自身安危,連忙追問了一句:“你還會不會再來‘看望’我?”梅爾擔心,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會再發生。
易笙倏地轉身,朝梅爾走來,梅爾頓時後悔的想咬掉舌頭,緊張地全身緊繃。
易笙居高臨下的看著梅爾:“梅爾先生,昨晚的事情,還有我這張臉,你最好忘了,要不然我不但會登門找你喝茶,還會跟你研究一下,怎麼樣才能做到徹底忘記。”
梅爾在易笙話語裡察覺到了濃濃的殺機,這一刻易笙不再掩飾自己的兇殘,他本就不是一個善人,必要時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梅爾知道,易笙離開後,他會先去洗個澡,然後跟醫院請一天假,好好睡一覺,昏天暗地的睡一覺,等他再次醒來,有關於昨晚發生的一切,將會被他封存在腦海中,永遠不被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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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梁火急火燎的趕來,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個白素。
她躺在床上,臉上毫無血色,看起來很憔悴……
剎那間,喬梁一貫平和的臉上開始出現了一絲裂縫,無盡的水流緩緩流瀉到隙縫裡,但在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聲時,這些水流又立刻轉瞬消逝,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