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上一面,現在滿屋子的婦人都豔羨地看著自己,可自己卻知道這顆心從進了太傅府就沒有落底的時候。
現在看到姐姐這副明豔照人的模樣,免不了疑心起了太傅納自己為妾的緣由,想著太傅對自己的冷淡,莫不是對姐姐餘情未了?
妹妹心裡的憤恨倒是並不比尚雲初的少。
雲妃看著自己妹妹那青春的面龐,勉強地笑了笑,便神定氣閒地說道:“原想著今兒是看不到妹妹你了,畢竟來宮內製燈的,都得是各府的正室,代表的是各家的臉面,卻不曾想,太傅開恩,準你一個妾室進府,到底是成全了我們姐妹的思念之情。”
眾位女眷在一旁聽得分明,這可真是毫不留情地當眾下了四夫人的臉兒啊!一時間,大殿裡沒人再說話,各個支著耳朵,低著頭認真地剪著手裡的紙片。
尚雲香哪裡受過這樣的氣?臉頰氣得騰地紅了起來,倒吸了口氣,臉上雖然掛笑,,笑意卻沒有到眼裡:“沒有辦法,我們衛府沒有正室,只好挑個體面的出來,哪裡比得上雲妃娘娘,嫁得皇家,雖也不是正宮娘娘,但身份尊榮,也就不論什麼正室不正室,小妾不小妾的了,說到底,還是姐姐那一步走得高妙啊……阿……嚏!阿嚏!”
這番回擊真是漂亮!要不是後面的噴嚏實在不雅,聶清麟都要在心裡替伶牙俐齒的妹妹鼓掌了。
那尚雲香也不知怎麼了,說著說著噴嚏不斷,待到捂著帕子又打了幾個時,心裡突然醒悟過來。
她自小體質敏感,碰到長了毛的動物便是噴嚏不斷,身上都起紅疹子,方才只顧著反擊姐姐的唇槍,卻忘記了她原是抱著貓過來的,那身紅衣上自然也沾了要命的貓毛。
尚雲初怎的愛貓如命?非要來大殿上面聖也抱著貓?分明是故意的!
心裡頓時更惱了,她心知留下也是丟醜,連忙起身強忍著不適,向先行皇帝告退。
聶清麟被浮雲冠壓得頭痛,原指望著趕緊糊完燈籠,然後回去卸了這刑具。沒成想,下面這唇槍舌劍來往個沒完,真是不太好打斷了。
見尚雲香要告退,小皇帝連忙壓低著嗓音說:“朕其實也有些乏了,也要先走一步了,眾位娘娘,夫人就請自便吧。”說著起身先行往外走去。
尚雲香帶著侍女恭送了皇帝后,也走了出去。
到了門口,便見那貓咪脖子上栓了根紅繩,正被尚雲初的侍女牽著。
尚雲香身後的侍女萍兒是從太傅府裡帶出來的,跟主子一樣,看那庶出的尚雲初一百個不順眼,眼眼見著自己的小姐在滿朝文武的女眷面前丟了臉面,心裡正恨得不行,見這小畜生安詳自在地舔著爪子,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出門的時候,假裝腳一歪,狠狠踩在了貓的尾巴上。
那小貓被踩得炸了毛,“嗷——”的一聲,猛地竄了起來,撿著高處往上爬,一下子就竄到了已經走遠了的聶清麟的浮雲冠上。又順便在聖上光潔的額頭上也撓了一爪子。
聶清麟沒有防備,“啊!”的叫了一聲,便再沒動靜,待到侍衛將那惹禍的畜生走時,就看見皇上歪著脖兒僵直不動,一臉痛苦地站在了那,連聲兒都不出來了。
聖上遇襲的事情,很快傳到了衛冷侯的耳中。
☆、十五
聽聞了這訊息,衛冷侯倒是挺沉穩,聽著阮公公的稟奏,手中寫摺子的筆都沒有停下,波瀾不興地問:“惹事兒的奴才處罰了嗎?”
阮公公立在上書房前低聲說:“那踩了貓的,是太傅四夫人的侍女萍兒,那些侍衛怎麼好……冒犯夫人?”
衛冷遙皺了下眉,又問:“那惹禍的畜生處置了嗎?”
阮公公低著頭,接著道:“……那個雲妃倒是立刻就讓自己手下的太監把貓摔死,可……”
“可什麼?”
“可皇上說這貓怪可愛的,讓聖上抱回寢宮了……”
“……”
雖然不想見那小兒,可是到底是自己妾室的侍女在眾目睽睽下惹的禍,群臣的眼睛都睜著呢!
衛冷侯明白自己必須得去看看皇上的傷勢。過過場面上的話。
算一算,已經許久沒見到那小兒了,這幾日,他倒是覺得自己並沒有怎麼去想那廢物,每日如往常一樣,按部就班地處理政事,回府歇息。
果然,那略微偏離正道心猿意馬也是一時的心性兒,其實就是與那小皇帝相處得多了,不知著了哪門子的邪性。這麼避而不見,聽不到那軟綿的聲音,看不到那雙坦然無謂的眼兒,自然就清明瞭許多。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