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所行,立時令得牢房裡掉落了一地的眼珠子,許雲勇直到被人攙扶著來到府衙外,被刺眼的陽光照射著,才明白自己並不是做夢,真的是縣老爺親自將他從牢房裡接了出來,現在還要親手將他交到自己的父親手上。
他,冤屈終於洗清,不用被砍頭了!
而原本帶了血書來準備隨時大鬧法場喊冤的許家莊諸人見到眼前的場景,也不約而同地抬手擦了擦眼睛。
“本官已經查明真相,他是被冤枉入獄的,現在可以回家了。至於你們被秦天強派人燒燬的房屋,本官也一定會替你們作主,讓秦家趕在過年之前,為你們蓋起新的房子來。”縣老爺拈著鬍鬚笑得和藹,轉身朝不遠處馬路上停著的一輛華貴馬車拱了拱手,才轉身離去。
“你,你們攀上當大官的貴親戚了?”許家莊人將這比天上下紅雨還稀奇的事兒看在眼裡,忍不住驚歎地叫道。
如若不是如此,他們實在想不到為什麼原本收了秦家好處要打殺許雲勇的縣老爺為何會突然將人放了。還親自送出門來,簡直是破天荒聞所未聞之事。
“不是我們攀上貴親戚了,是我們胡鬧釀的酒攀上貴親戚了。”許雲濤向著先前曾指責自己的幾人瞥去,神情高冷地拋下一句,不再說話,默默將許雲勇扶向停在一旁的牛車。
“這,這酒也能攀上貴親戚?”震驚的許家莊村民越發訝異了起來,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信也不解。
“是啊,就靠著那點子酒怎麼就能將勇子救出來,還連房子都蓋上了呢?”許清明站在自家門前,看著不停忙碌著的泥工瓦匠們,還有些沒有從近幾日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那一天,混混噩噩中,他根本不相信小兒子說的話,夫妻倆並許滿倉夫婦倆天不亮便求了族老出面,又各家各戶地上門哀求,拉著一村子的男女老少趕到了縣衙門口,只等著許雲勇一被拉上刑場,便上前去喊冤哭鬧。
誰知卻碰到縣老爺親自將人送出來,回到家中又見到一眾的工匠們在自家舊宅前幹得熱火朝天,秦老爺還領著人運來滿車的上好補品並綢緞衣物等東西,後來還聽說秦天強因為強搶民女橫行鄉里犯下諸多惡行,被判坐牢數載。
這樣逆轉的局面,他簡直連做夢都不敢做到。
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如今的他們家,還有了個釀製新酒的大酒莊,而合夥人竟然是將分號開遍大唐南北的獅子樓的大東家。
不行,他雖是將雪姑娘救了回來,卻差點因為用錯藥而害了她,如今得她相幫家人團聚新居將遷,哪裡還能心安理得地收下這麼值錢的鋪子。
“雪姑娘……”匆匆走回屋中,他準備再次推辭,卻覺得屋內氣氛有些怪異。
蘇雪的床旁,許雲濤和幾乎每天都要隨青竹來這裡的魏溱相對而立,一高一矮怒目相對,視線交織處,碰撞出熾熱的火花。
蘇雪則擰著眉頭靠躺在床頭,無力地翻著白眼,稚嫩的臉上噙著無奈之色。那一剎那,許清明覺得她反倒像個成年人,正無可奈何地看著面前的兩個小孩胡鬧爭鬥。
“我再警告你一回,以後別再說蠱惑她去你家的話,否則,你以後就別想再進我的家門。”許雲濤怒視著魏溱,咬牙切齒地警告道。
魏溱被唬得縮著脖子眨了眨眼睛,側著腦袋想了想,似乎正在做著思考,轉過頭又一把拉住蘇雪胖子似的小手:“雪妹妹,你還是跟我回家去做我的妹妹吧。否則你再待在這兒,指不定病還沒好就被他打死了。”
“你!你給我滾出去!”許雲濤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眸中火光迸發,捏緊了拳頭怒吼出聲,上前就要將他的手扯開,虧得許清明快步上前將他拉住,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臭小子,你說什麼呢?小少爺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哪有你這樣對待恩人的。”
“就是。”魏溱很不客氣地點了點頭,衝許雲濤翻了個白眼,轉頭看著蘇雪時又變成了燦爛的笑容,抬手迷醉地摸了摸她粉嫩的小臉,再次誘哄了起來,“雪妹妹,你來做我的妹妹吧。我保證不打你不罵你,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蘇雪被面前呆萌小二貨一成不變的話語徹底折服,心裡暗暗地翻著白眼,卻只得再次無奈聳肩:“我也想做你的妹妹啊,可是你看我現在,必須躺在床上靜養,受不得半點奔波。是不是這樣,青竹叔叔?”
一直低頭整理著自己藥箱的青竹抬起頭來,頓時魏溱帶著期盼的雙目和許雲濤帶著警告憤怒的雙眼齊齊看過來,他轉頭直接看向蘇雪,對上她澄澈含笑卻意味深長的眸子,最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