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說說笑笑的,還要上淮上酒家洗浴,說那裡有盆池,是全省頂高階的。這天是自由活動,老胡對我依然很客氣,臨走前就邀著我,說:“小汪,走,一塊去洗吧。”我吹大牛說:“謝謝,你們去吧,我早巳洗過了,就那麼回事。”
聽他這麼一說,老胡他們也就走了。
文人中有些文人就有這麼個怪毛病,愛虛榮,無實力,卻還亂擺譜,什麼事都要拐著彎兒,繞著圈兒,為的就是死要面子。我雖說還算不上正啦八經的文人,可我卻在缺陷上就是屬於這一號的文人。明明沒去過淮上酒家,更不要說到那兒洗過澡了,卻敢吹牛,說洗過了,還跟真的似的說“就那麼回事。”虛榮心作怪啊。
可我吹過牛之後馬上就後悔了。沒去過淮上酒家卻說去了,沒洗過澡卻說洗了,這是哄誰呢?是哄老胡呢還是哄自個呢?後悔之後,我又冷靜地想了想。覺著不對,還是得補上這一課。這洋葷,我得開開,嚐嚐是什麼味道。
於是,我就一個人進了市區。
我先來到四牌樓,因為四牌樓是樂州最繁華的地方,來到樂州不逛四牌樓回去之後就又會被人家譏笑。所以,我就程式式地來到四牌樓,先看了看新華書店,之後又進了百貨大樓。四牌樓之所以繁華。其中主要原因是在這裡蓋了一座百貨大樓,四層鋪面,有點仿北京的王府井百貨大樓。我進了商店的一樓,走馬觀花地看了看,又上了二樓。看商品,琳琅滿目,看人,紅男綠女。看價格,那樣商品都要花不少錢。商品真多。也真好,就是價錢太貴,我心裡說,麼時能到**社會就好了。到了**社會,物質按需分配,這裡的商品看哪件好,隨便拿。需要多少拿多少,這樣就好了。可是,什麼時候才能到**社會呢?我摸了摸腰包。知道錢是不夠花的,還要繼續奮鬥,多出力,多貢獻,爭取早日實現**。
不買東西,再逛就沒有什麼意思,我看了二樓後,三樓沒有上就出來了。我想反正知道百貨大樓就這個樣子,回去誰要是問,就給他學學就行了。於是,我就又奔向我第二個重要目的地――淮上酒家。
淮上酒家是一家國營的酒店,除了有各種美味隹餚外,還可以在那兒泡盆池澡。所謂泡澡,就是洗澡不在大池子裡洗,而是一間一個浴缸,熱水冷水可以自己調,這樣的酒店放在今兒,也就是一家普通的酒店。這樣的衛生裝置,如今普通的家庭都有,可那是在五十年代末啊,洗盆池在當時來說還是奢侈的生活,象我這樣的基層幹部只是聽說,見都沒見過的。我就要在淮上酒家泡泡澡,如若不然,回到雉水,問起到樂州都玩了些什麼,連淮上酒家都沒有去,連個盆池澡都沒有泡,那還不叫人家寒磣?
當我笑嘻嘻地來到服務檯前時,尚未開口,一位扎著羊角小辮的姑娘就主動招呼我說:“同志,你是吃飯還是洗浴?”
怎麼還“洗魚”?我當時並不明白洗浴就是洗澡,所以理解為洗魚。我想是不是他們酒店人手不夠讓我幫他洗魚?一想不對,人家是酒家,賣的是魚肉酒水,咋會差人洗魚呢?
我說:“我不吃飯,也不洗魚(洗浴),我要泡盆池的是。”
那小姑娘格格地笑了,自言自語說:“這人真的意思。”說著她就給我開了一張澡票,收了我三角錢,又遞給我一把鑰匙,對我說:“在五號。”
我明白了,我是到五號的浴室去洗澡。我從大堂裡往裡走了,走了幾步,就看到了號頭,那上面寫著1號芙蓉廳,2號荷花廳,再往下,我就找到了5號-白雲廳,推門進去一看,卻看那裡擺著十個椅子,圍著一個大圓臺,顯然這是吃飯的地方。五號洗盆池澡的地方在哪裡呢?我便轉了一圈又轉了回來,卻又不好意思問服務員。我心裡雖然著急,但還是怕別人認為我不懂這簡單的小常識,讓人笑話,我想既然有了澡盆票和開那澡盆室的鑰匙,這就等於說有了通行證,還怕找不到地方?我又不是沒有文化的人,我給自己打氣說。就在我急得滿頭大汗時,忽然背後傳來一個悅耳的責備聲:“哎,我說同志,你不是五號浴室的客人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這兒可不好洗澡啊。”我一回頭,發現是接等我的那位扎羊角小辮的女服務員,我便苦著臉對那小服務員說:“五號裡放著一張大圓桌,沒有澡盆呀。
那姑娘格格格地笑了,便不再說什麼,只說,跟我來,就將帶著我拐了個彎,繞出了餐飲部,來到二樓的浴室,給我開啟了五號的門,說:“就這裡,你有啥需要服務的,講一聲。”
我笑了,看看人家這服務員,多好,長得好,態度好,聲音好,服務更好,心裡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