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佛殿太過恢宏,佛祖雖慈悲,可她到底回頭看了謝樹元一眼。只見謝樹元今日只用一隻佛簪將頭髮束起,通身除了一件灰色錦袍外,竟是無一裝飾物。
再看謝清溪,及腰的長髮挽在背上,身上穿著一件灰色袍子,頭上一串紫檀佛珠,每一顆佛珠上都刻著小小的佛字。
“去吧,爹爹在外面等你。”謝樹元安慰她。
可謝清溪走進去時,還是一步一回首,一直到佛殿的門被緩緩地關上。待她在小和尚的指導下,坐在最中間的時候,剛坐下沒多久,就見一個穿著紅色袈裟的和尚領頭過來,後頭跟著的都是穿紅色袈裟的和尚。
謝清溪好奇地看著他們,直到這九個個和尚圍著她坐下。
“小施主命格雖貴重,可命魂不定,是以易招邪祟。老衲與眾位師弟將會為小施主誦經七日,望能助施主辟邪氣驅邪魄,”為首的那和尚緩緩說道。
謝清溪眨了眨眼睛,原來她的命格真的貴重。
就在謝清溪在佛殿內閉目聽高僧們替自己誦經時,謝樹元則在另一處佛堂之中,他每抄一頁佛經,口中便頌頌不停。
白日裡謝清溪和謝樹元都各自有事,只有謝明嵐孤單單地呆在寺廟之中,也不敢四處走動。
待七日過後,別說謝清溪覺得解脫了,就連謝明嵐都鬆了一口氣。謝明嵐是將這佛堂裡的經書都看了一遍,而謝清溪則覺得她這輩子都不想在聽有人誦經了。
整整七日啊,九位得道高僧圍著她,就替她一個人誦經。雖然這種方式實在太過霸氣,可是謝清溪真覺得她不想再來一次了。
當然她也日日祈禱自己能趕緊不要象現在這般多災多難了。
就在謝明嵐以為自己可以回家的時候,又聽說他們還需到附近的庵堂走一趟才能回去。當時謝明嵐還無不譏諷地想著,難不成是大師覺得她這個六妹妹有慧根,這是要渡她出家了。
她想著左右沒自己的事情,便跟著謝樹元一道過去。就連謝清溪都以為,謝樹元這是打算一次性給她做全了法事,所以才會帶她來庵堂的。
可誰知到了庵堂之後,父女三人見了庵堂的主持雲慈師太后,雲慈師太方離去,謝樹元便淡淡對謝清溪說:“清溪,你帶著你的丫鬟先到外頭去。爹爹有話要同你四姐姐說。”
謝清溪一見沒自己什麼事情,又見她爹這樣嚴肅的臉,便趕緊帶著丹墨出去,以免被颱風尾巴掃到。
“爹爹要同女兒說什麼?”謝明嵐臉色僵硬,可還是硬擠著笑容說道。
謝樹元看了一眼還站在謝明嵐旁邊的宣文,冷冷道:“你也出去。”
宣文不敢辯駁,趕緊出去了。
待房中只剩下父女二人的時候,謝樹元只靜靜看著謝明嵐,可那眼神中有不捨卻又有決絕,看得謝明嵐一陣膽戰心驚。
“不知女兒做了什麼,爹爹可是有話要教導女兒?”謝明嵐受不住這樣的煎熬,還是開口問道。
謝樹元看著她,突然心疼地說道:“你自幼便聰慧無比,又勤奮好學。除了你兩個哥哥外,這些子女當中,你也是極象我的。”
“女兒何德何才,若是能及得上爹爹一分,也是女兒莫大的福氣,”謝明嵐僵笑了下。
“可你自小就處處想著同清溪爭。因著你是嬌客,我從不多說,太太也極力待你們寬厚,”謝樹元突然嘆了一口氣,他說:“可我終究是做錯了,嫡庶有別,從來便是禮法規矩。若我能在你行為不端時,及時地教導你責罰你,你也不會養成如今這樣的性子。”
“爹爹,”謝明嵐聽到謝樹元這樣的話,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突然間她眼淚便盈滿眼眶,可憐巴巴地看著謝樹元哭道:“爹爹這樣說,豈不是生生地要女兒的命。女兒這些年用心讀書,哪次考校先生不是誇了又誇。可六妹妹呢,雖有嫡女的身份,卻處處懶散,仗著爹爹和太太的寵愛,何曾將我們這幾個庶姐姐看在眼中。如今爹爹只一味地說女兒,女兒卻是不服的。”
“是,你飽讀聖賢書,可你再看看你自己做下的事情,哪一樁是聖賢書上教你的,又哪一件是一個個名門淑女該做的。你不過四歲就敢將自己的表姑推下水,當初我只將責任一味地推在江氏的身上,實是不願認為我自己千辛萬苦教養出來的女兒,竟是這樣惡毒刻薄之人,”謝樹元勃然怒道。
便是事到如今,她不僅不知悔改,還妄想著拖累旁人。
謝樹元看著她說道:“清溪雖不如你這般刻苦,但她卻有一顆赤子之心,她見到秦家那位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