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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的,楚驥寒就是送初曉衣服的那個男人。
他得讓初曉辭職才行。
初曉沒帶圍巾,一直在路上走。
北方的冬天乾冷,路上的雪被清掃得很乾淨,也不溼滑。
天上有小雪飄下來。
飄進頸子裡,捱到她的體溫,便化了。
初曉拿了手機,打電話回老家。
現在的電話到處都是彩鈴。
她聽著這個歌,像是有人在拉二胡和吹嗩吶。
就像是鄉下有地方死了人那種音樂。
電話那頭接起,“喂!”
“媽。”初曉吸了一口氣上來,才努力喊出這個字。
她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頂上的路燈。
路燈以前明明是橙色,今天看著慘白慘白的,像是節能燈一樣。
“曉啊!”電話那頭聲音有些拔高,像是多歡喜似的。
“嗯。”
“長慶呢,你跟他在一塊兒呢?”
“嗯。”
“在就好,在就好,長慶多好的孩子。”
“媽,你把我賣了多少錢。”初曉問出來的時候,有點哽,卻忍了。
但是她的身子突然間似乎變得單薄,開始顫抖。
“你講的什麼話!我怎麼是把你賣了。”
“那些箱子裡的東西,怎麼回事?”
“長慶心疼你,硬是把東西挑出來要給你送過去。”白利華像個媒婆一樣句句誇著男方。
初曉知道文長慶好。
就是習氣壞。
但對周圍的人,從來不那樣。
她雖是跟文長慶親近,可是那個人就跟哥哥一樣。
怎麼能做戀人。
現在戀人都不算,直接就把親給訂了。
家裡可曾有一個人問過她的意見。
這又不是舊…社會。
初曉不甘心的問,“你把我賣了多少錢?”
“你,你,你說的什麼話!就是兩家長輩坐一起商量了一下,他們家下了聘。”
“是嗎?”初曉兀自長嘆,在路燈下坐著。
雖是掃了雪,可地上冰冰涼涼,她不覺得冷,因為心更冷。
拿著電話說話時的樣子看著路的對面,笑容像粘在頸子上的雪粒子一樣,冷。
白利華要是不把她賣個好價錢,說話聲音會這樣好聽?“真沒賣錢?”
“你這小蹄子!說話怎麼這麼不中聽!我是你媽!我還能害你不成?”
“嗯,你是我媽。”初曉點了點頭,“所以你得把我賣個好價錢不是嗎?要不然哪裡捨得。”
地上太冷了,她擰著一口氣站起來。
白利華在那邊已經有些淡定不了,罵罵咧咧的難聽極了。
”小娼…婦,老孃白養活你這麼大了!
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人家長慶家裡那麼有錢,看上你也是眼瞎了。
高攀了還在那裡不知足,真是小娼…婦的命!”
初曉把聽筒拿遠,不去聽那些汙言穢語。
饒是聽夠了,還是聽不慣。
她從小就想著,不要當白利華那樣的人,從小就盤算著女兒以後能賣多少錢。
當初她就是怕早早的被弄去嫁人。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讀書。
哪怕家裡不讓她上高中,她就自己賺錢。
家裡一定不讓她上大學,是因為沒有時間賺錢往家裡寄,她就不上正規的大學,一邊工作一邊讀夜大。
她想擺脫那種命運。
遠離那個家。
哪怕她每個月的錢像周悅一樣寄回去,還是滿足不了他們。
想著這些,她胸口裡就有抑制不住的狂躁和戾氣躍躍欲試的想要衝出來。
顫咬著牙的時候,呼吸都不平順,“你把我賣了多少錢!我就是去賣腎!我也還給他!!”
“初曉!你反了不成!!!”
“是你做得太過份!我哪裡對不起你們了!你們要這樣對我!”
“我拉扯你這麼大!又不是把你許給瘸子癱子,長慶長得一表人才!人家家裡又有長,你嫌個什麼勁!”
“我難道就不能找個自己喜歡的人!!!”
“呸!!!真把自己當成金鳳凰了!人家長慶配你,你簡直配不上!!!”
初曉手抖得厲害,不知道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