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過只是他國罷了,如今妹妹阿容又……”
她轉頭盯著那跳躍的火看,彷彿自言自語,“我知道,阿容能見上太子承最後一面都是先生從中周旋。我也知道,譚氏讓先生來是為了監視試探我。”
“果然是瞞不過謝小姐。”雲淡風輕的口氣,一點都不似秘密被人識破一般。
蘇瑾年那天晚上出現的那樣突然,而結合之前關於國璽下落不明的事情,謝朝華當下就立刻領悟到蘇瑾年是譚氏派來監視她的人,她小心應付,可慢慢發現蘇瑾年的目的並不在國璽上,好像真的是純粹在幫著自己逃離,看來譚氏此番是選錯了這苦肉計的人選……
“一開始我也只是懷疑,只是一路上幾番遇到險情都能脫困,我便就肯定了。畢竟世間上哪裡會存在這麼多的巧合,不是嗎?只是這一切,在我看來都已不重要。先生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與譚氏一條心,可無論譚氏還是楚楠忻,兩方不管誰笑到最後,先生又能得了什麼好處?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要如此做?”
謝朝華盯著蘇瑾年,一字字問:“先生究竟是什麼人?”
蘇瑾年臉上帶著一抹自嘲:“什麼人?其實我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生在這世上,我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人呢”
過了好久,他才又開口說:“從出生起,就註定了我只是一個替身,對於皇室楚家來說從來就只是一個工具。”
“自我記事開始,便長在皇宮。多年來,宮裡一直有傳言,說我是先帝與外面女人所生,甚至有一度我自己也幾乎信以為真。從五歲起,我就與意外聯絡在一起,你知道為什麼我神情一直如此淡漠嗎?”
蘇瑾年說到這裡,大笑起來,從來未有過的癲狂,謝朝華卻只是在一旁不做聲,他漸漸收住笑,“三九嚴寒,我失足掉下了御花園的池子裡,你說怎麼那麼巧呢?結冰的湖面偏偏在我落下的地方有著數道裂痕,事後,我雖然保住了小命,可心脈受損,太醫關照忌情緒大起大落,所以我慢慢就養成了如今說話的性子。”
謝朝華聽了,心中嘆息。
“那時候雖然我年紀小,可宮裡長大的孩子到底比旁人家懂事的早,知道一切不可避免,只是儘量小心,因為我知道一個皇子,不管你有沒有強有力的後臺,很多人仍會將你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拔不快。可誰曾想,我……哈哈……我只是先帝安排的一個替代品。”
謝朝華心中微微一動,替代品,是誰的替代品?楚楠忻?應該不是,那會是誰呢?難道……她心裡一緊。
蘇瑾年看出了她的驚詫,倒也承認得很直接:“不錯,正是林胥。”
謝朝華恍然大悟,卻又不太敢相信。
他笑:“先帝表面看起來粗枝大葉,其實是個極其精明算計的人,他粗獷表現之下卻是有一顆多疑的心。他當年雖然是讓楚楠忻登上了皇位,其實暗地裡早些年間卻又秘密與林胥往來,留有一手,以備不測。你看……”他衝著謝朝華笑,“這皇家的人,父子之間都沒有一絲半點的信任,有的只是無盡的猜忌,爾虞我詐。”
“先帝爺卻早就將我的一生都安排好了,先是作為林胥的替身,待楚楠忻即位之後,我便又成了林胥在大昭的眼線,可是我的主上卻並不需要我呢”他像是喃喃自語,“那怎麼可以呢?如此這般我這一輩子又為了什麼活著?他們楚家人自以為身上流著世上最高貴的血統就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將別人的一生隨隨便便說棄便棄了我覺得不會允許的我哪裡會不知道楚楠忻心裡的打算,他也是隻是想利用我,呵呵,蘇瑾年對於他們來說那樣微不足道,那我就要讓他們知道,其實他們比我多的也就只是一個血統而已”
謝朝華從未想過,蘇瑾年刻意挑起兩國戰爭,背後的因由竟然是說話……
這夜那樣的漫長,黎明終於來了。
謝朝華與蘇瑾年一早就離開了小木屋,下了山,又走了半個時辰,眼前漸漸開闊起來,這只是,他們兩人之間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遠處地平線上,出現了幾點黑影,漸漸越來越近,是幾匹馬。
蘇瑾年眺望了一下,“接你的人來了。”
這一霎那,謝朝華卻並沒有劫後重生的激動,各種心情一下子都湧上了心頭,只是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奔馬。
酸甜苦辣,也許就要到終點,一切要了結了嗎?
她回過頭,蘇瑾年卻竟然已經不見了蹤影……
蘇瑾年,這個全身都是秘密的人,她想她一輩子都會記得。她其實很想對他說,他並不只是一個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