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舅舅走了以後,又來了幾個小孩過來賣冰粉果,男孩女孩都有,年紀大的十二三歲,小的只有八九歲。 每人揹著一個麻袋,滿頭都是汗,頭髮被打溼,一綹一綹的貼在額頭上,但他們眼睛是亮的,臉上還帶著笑。 蘇子苓知道,他們眼裡的光是看到了希望,不說長遠,最起碼未來幾天他們有了盼頭。 這三五文的,對於那些有錢人可能不看在眼裡,但對於這些孩子來說,可以買一斤糙米,或者是可以買三五個雞蛋了。 一天一斤糙米啊,加點野菜加點紅薯,夠全家人吃一天了。 蘇子苓他們家也是從那種時候走過來的,所以格外能理解他們的心情。 “今天怎麼這麼晚啊?”蘇子苓拿來秤桿替他們稱冰粉果,“去的地方很遠嗎?” 看到她幾個孩子都很開心,冰粉果被他們放在腳邊,大家抬起手嘞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衝著她笑得格外開心。 “大姐!” “沒走很遠,上午回來吃飯送過來一次了,下午再去時間就有點緊。”年紀比較大的那個解釋道。 “下次回來早點,摘了多少是多少,別為了多摘幾斤果子,摸了路,這天黑了路也不好走,當心摔到哪裡。”蘇子苓稱了一個就結算一個的錢,以免給記混了。 “嘿嘿,我們帶了火把的,看得到。” 看著院子裡曬著那麼多冰粉果,有人問道:“大姐,這冰粉果你還收嗎?” 他一問出來,大家就齊刷刷的看著蘇子苓,眼底劃過一絲擔憂,生怕蘇子苓說夠了不要了,那他們以後豈不是不能掙錢了? “要的,你們放心去摘吧,有多少阿姐都收。”聽到蘇子苓的回答,幾人這才開心的笑了出來。 回去的時候步伐都輕快了許多,一隻手甩著空麻袋,一隻手緊緊的捏著銅錢。 “石頭,咱們明天去哪兒摘?” “明天?再走遠點吧,咱們把晌午帶上,到時候就不回來吃飯了,餓了就在山裡吃,省了來回路上的時間,還能多摘點。” “帶晌午?好啊,好啊!在山裡吃飯最香了,我拿點我阿孃醃的醃菜,白天熱的時候吃,酸酸的最開胃了。” “我家紅薯多,那我多烤幾個紅薯!” “那我帶菜饃饃吧,我阿孃做的菜饃饃好吃,她用的是野菜做的,不苦!” 就這樣,大家七嘴八舌的定下了明天要去的地方,要帶的東西。 看著那群跑得歡快的孩子,蘇阿奶嘆了口氣,“都不容易啊。” 一旁的老爺子出聲,“這還不容易?” “咱們那時候更不容易,他們可比我們幸運多了,現在有小青在幫襯著,一個孩子一天都能掙個七八文的,已經很好了,咱們那時候啊,勞動力都掙不了七八文。” 蘇阿奶一聽,點了點頭,“是啊,不過好在都熬過來了。” 她轉身看到蘇子苓在曬冰粉果,蘇阿奶走過去幫忙,“你去忙你的吧,這裡我來。” “行,那我去做菌子醬了。”蘇子苓也沒跟她搶,委實是因為活太多了,廚房裡還堆著一大堆菌子等著做菌子醬。 今天買回來的肉也等著熬油,豬頭還等著滷,這廚房裡就兩口鍋,想到那麼多事,蘇子苓都有點頭疼了。 “去吧,去吧。”蘇阿奶擺了擺手,“你一個人若是做不過來就在外面再燒兩口鍋,等你把佐料放好了我來守著火就行。” 現在是八月,天氣好的話院子裡曬著的東西是可以不用收的,因為沒有露水,露天的也不影響,若是收了的話,第二天還要花費時間去曬。 外面有幾個炒茶的灶臺,現在茶葉陸陸續續抽葉抽得慢了,所以大多數時候都閒置著,現在生起來熬菌子醬正好。 想到茶葉,蘇子苓看向一旁還在忙碌的蘇老爺子,“阿公,你們有去看過山裡的茶葉嗎?” 蘇老爺子:“看過了,再等幾天吧,現在採葉子都還沒抽出來呢,我估摸著過幾天再去採一次,可能也就是最後一次了,再想採那就得明年了。” “能採一次是一次吧。”蘇子苓把外面的火先生起來,廚房裡的鍋一隻熬油一隻做菌子醬,外面這隻也用來熬菌子醬,到時候三隻鍋估計是差不多一起出了。 “對了,”蘇阿奶突然出聲,“我今晚不是去田邊給菜地澆水了嘛,我順便去看了看穀子,差不多可以割。” “可以割了?”蘇老爺子頓了頓。 “差不多了,我看旁邊有兩家已經在割了。” “那行,咱們明天去把穀子收回來,小青你就不用管了,你忙自己的就行。”後面半句是蘇老爺子對蘇子苓說的。 “噯,我知道了。”蘇子苓應了一聲,她本來也走不開,趁有熱度,這幾天得把冰粉攤支穩了。 等豬油熬出來,菌子醬做好天已經完全黑透了,蘇子苓打了個哈欠,洗漱好後就躺在了床上。 明明困得不行,每打一個哈欠眼淚流出來一些,最後淚眼婆娑了還是沒睡著。 她仔細算了算,今天四桶冰粉,用了四斤籽,一斤籽大概就是七十碗左右。 四桶就是兩百八十碗,刨去給蘇子木送的一碗,他同窗的兩碗,大概還有兩百七十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