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損失的人們。在下這種決心之前,我也許已經看到了後果。但每次的砍伐都會在我心裡留下一片陰影。樹被放倒了,鳥兒被驅逐出了自己的窩。不過,這並不能成為我燒掉伐木廠的理由,我用自己的雙手毀壞這片森林,我不知道還能挽回些什麼。但你加入我的行列時,我變得瘋狂了。
“我還是害怕,早在心中存在這種想法的時候,我就考慮到了,我害怕燒掉伐木廠後,還沒來得及見到陳雅瑤,警察就已經找到我了。
“但我還是燒掉了伐木廠。我這樣做的目的,多半隻是為了沒有牽掛的離開,但或許也是為了父親,為了讓他跑過伐木廠時,不再用憎恨的眼光望著我們,也許是為了你的手不至粘上像我手上那種東西,也為薄暮舟不再用失望的眼神望著你。
“但或許還是因為我想得太多了。我總是放不開手腳做自己想做的事,束縛我的東西太過繁雜,是我應該付不來的。但即便如此,即便我擔心村裡的事並不如我關心陳雅瑤那件事,我還是辦妥了手中的事才離開。當我在村口揮手向人們告別的時候,伐木廠正燃起大火。
《森林中人》
2009…12…4
森林中人第十章:寄往末知遠方的信
當你看到這一切時,不要哭泣,不要害怕,因為有我在,因為大家都在。
我又開始做夢了。一連好幾天,我一直做著同樣的夢。我和陳陳玲鈴坐在汽車上,汽車穿過森林向前駛去,我什麼都看不見,我只能感受到窗外移動的物體,模糊的景物,和那沒有盡頭的終點。我不能跟她說話,這一點應該是後來回憶起的,因為每次我都在這裡焦急的驚醒了。
做這些夢其實並非沒有原因,我很擔心維一柯的來信,我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把信扔在薄暮舟的書桌上。一開始我是不想讓她看這些東西的,我擔心她會說些過激的話,在她心裡,平靜總是不能伴隨她對世事的理解。但維一柯寫這封信回來,像一個哥哥那樣為她帶來祝福,我沒有理由不讓她知道。
我又懷念起陳玲玲了。這或許是我看了那封信的原因,或許它又觸痛了我的悲傷。我不跟薄暮舟提他們任何一個人,她也從來不向我問起他們。甚至有時候,我覺得她比我瞭解得還要多。
薄暮舟臉色不太好,又不喜歡說話了。她躲在自己的小屋裡,漫不經心的把頭髮梳成好看的辨子,紮上結,用綵帶繫牢。她拒絕吃藥,心情糟糕時這是她特有的表現。然而她拒絕吃藥的理由,聽了確叫人莫名奇妙:“吃它們做什麼?”她裝作不屑一顧的樣子。我確回答不出來,我什麼也不知道。那能治好她的病嗎?能讓她扔掉柺杖從輪椅中站起來嗎?我望著她,想到的並不只是問題的答案,在那任性而又天真的眼神背後,憂慮一直就存在。只是因為她的天真,或許更多的是無奈,並應了她那雙無暇的大眼睛那有些費解的眼光,讓我在無意中猜透了那隱藏在背後的禍患。
她很堅強,堅強中流露著冷漠,流露著讓人覺得陌生的孤傲。只是這堅強建立在她那變幻莫測的性格上,因此這堅強就變得有些虛幻。但她確正是靠著這份虛幻堅強的活著。或許正是因為堅強,她讓我推著外出散步的時間少了,但她獨自沉默的時候確多了起來。有時候,她坐在樹陰下,手裡捧的書並不開啟,只是眼睛盯著遠方。姑父偶爾也去坐坐,去聽聽薄暮舟唱的那首好聽的歌,去聽聽她講述發生在書本里的冒險故事。有時候,他也會聽我講講守林人的遭遇,聽我講盜木賊如何透過對證人的(他們往往都是些普實的農民)的恐嚇以及律師的擔保而獲得自由,聽我講已經開始在這裡定居的移民,他們搬來了先進的電器產品,開來了豪華驕車,為了滿足他們的通訊需求,他們打算在森林中開出一條寬寬的山路,把電線牽進村裡,然後再繞村子轉一圈。不過,更多的時候他確只是靠在樹幹上抽菸,靜靜的待上幾個鐘頭,對我說的話不作任何評論。然後便眯逢起眼睛,在震耳欲聾的蟬鳴聲中沉沉睡去。等到陽光不在炙人眼睛的時候,他趕著牛群,搞著鋤頭下地去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疑惑他竟是那樣的無助。就像薄暮舟說的那樣,他是個孤獨者。
我很想跟薄暮舟談談這些。談談她父親,談談伐木廠的事。我想知道她對這些事的看法,想了解這顆扭曲的心靈怎麼看待眼前的變故。
我正要問她,她確先開口了:“小爸來過電話了,”她兩隻手絞在一起,顯得有些鬼異,沉默了片刻,才接著說道,“他想讓你回去。”
我用不以為然的眼神望著她說道:“我不會回去的,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