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豈是你說的那種人!” 阮如月氣得臉色煞白,襯著一身雪白的衣裾,更是讓人心疼。
阮夢華淡淡地接著道:“那花死便死了,阿姊何必強求,再說人的命還比不得一盆花?”
她從沒有一刻如此厭憎那盆玉色煙花,看高它的時候,綠色花朵就是稀罕物,如今想來,連棵菜都不如,菜還能吃呢。
“你知不知道那花有多珍貴?你又知不知道若是沒了這盆花,邵老太君會不讓我進邵家的門?”阮如月冷笑一聲,她向來頤指氣使慣了的,尤其不喜阮夢華,便又道:“該不是阿妹你支使沉玉這麼做的吧?”
阮夢華立時反駁道:“我又不是先知,怎知你會來要這盆花,阿姊未免小人之心了。”
眼見著兩姐妹便要吵起來,風華夫人不得開口:“夢華,怎麼可以這樣跟姊姊說話!”
“母親要夢華說什麼?若非你帶了阿姊進宮,她又怎會膽大到來宮裡拿人,紫星殿不是風華夫人府,沉玉進了宮便歸宮中所管,”她頓了又頓,轉身對著門口道:“懷姑姑,你說是不是?”
門外站著的正是眉頭微皺的懷姑姑,她領著宮侍走進紫星殿,對風華夫人施了一禮方才道:“不知夫人今日進宮,老奴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懷姑姑免禮,我也是突然想起來找夢華有點事,剛好讓姊妹二人聚一聚,你也知道,夢華剛回來便進了宮,她們姊妹間向來情誼深厚,下月初八如月便要出嫁,更是要多見幾回的。”
姊妹間情誼深厚?阮夢華不禁笑彎了眼,上前扯住阿姊的衣角搖了搖:“阿姊莫要生氣,夢華不過幾句玩笑話,你別往心裡去。”
阮如月扯了兩下沒有扯動,當著外人面不好發作,只得作罷。
風華夫人在殿門口掃了幾眼,心中疑惑這老貨怎地突然到來,口中卻客氣地問道:“懷姑姑今日怎麼得空來了?”
“老奴才從內務府過來,想到紫星殿前日來報說是有些物件損舊,就進來瞧瞧,有什麼該換的該扔的,老奴好早些換新的來。”她眼角一掃,裝作才剛看到了伏臥在地上的沉玉,意外地叫起來:“喲,這不是沉玉丫頭嗎,好好地幹嘛這副模樣?還有這地上,嘖嘖,想來這些東西真的損舊不能用了。”
這個老人精,明明一進來就看到了滿地的狼藉。阮夢華強笑道:“沒什麼,丫鬟不懂事,犯了個小錯,母親想懲治她來著。”
懷姑姑體諒地道:“到底是剛入宮,遇事不知輕重也是有的,我看不如這樣,回頭送到我那裡好好學學規矩,萬不可輕易饒過。我瞧也不用再一一記下該換什麼,明兒我便差人來全都換上新的。如此老奴先回去了。”
“讓姑姑費心了,慢走。”
懷姑姑又恭敬守禮地向風華夫人告退,囉嗦了一堆話才走。
送走了她,風華夫人嘆了聲氣,道:“夢華說得對,皇宮畢竟不是風華夫人府,沉玉既然跟著入了宮,便是宮裡人,不能再由咱們阮家懲治,今日天色已晚,咱們回去吧。”
“母親,那女兒如何向邵家交待?邵老太君她……”說到這裡阮如月地落下眼淚,她內心焦灼,不知如何是好。
阮夢華已聽到兩次邵老太君之名,卻不懂此事為何要牽扯上她,花是邵之思的,且只不過是盆花而已,當初想著阿姊是瞅著邵之思送自己的東西不順眼,硬要搶回去,現在想來,該是邵家的意思。
是邵之思嗎?
她好心好意地勸道:“阿姊,你別哭了,就說花早被我給養死了便得了。”
誰知人家不領情,怒道:“你說得容易,邵老太君最看不慣咱們阮家,如今卻不得不迎阮家的女兒作孫媳婦,如何肯善了。她早叫人告訴我,若是沒有那盆玉色煙花,我就別想進邵家的門。”
她意帶怨懟,風華夫人有些不自在地哼了聲:“親事是板上釘了釘的事,還怕他們悔婚不成?”
上京城中有許多人看不慣風華夫人,偏邵家心中怨氣最大。這其中有個緣故,先皇后便是姓邵,是邵家老太君的唯一一個女兒,仁帝的心全都放在風華夫人身上,叫先皇后無顏,邵家如何容得下風華夫人之女進門。但當年的婚事卻是先皇后在時,和仁帝一起定下來的,那時阮夢華剛回上京,在宮裡迷路,不知怎地走到了芷慧宮,先皇后便讓懷姑姑送她回去,婚事便是訂在這一面之緣後沒幾日。
說實在的,風華夫人對與邵家結親一直是心有芥蒂,先皇后因病而亡,那病多半是被她氣出來的,她心裡不是不知道,而且婚事來得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