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容氏與齊項氏親手準備了提親的單子,兩位老夫人一人出了一半的禮單,都無謝慧齊什麼用武之地了。
謝慧齊也就默默地給休王府送去了八條豬八條羊,給了十車的精炭過去。
不久,休王府跟齊國公府說的意思是成婚的日子要定在明年的十二月,謝慧齊因此親自上了趟休王府。
這是謝慧齊第一次見到曾不輕易見人的休王,休王是個瘦小滿頭白髮的老人,他坐在輪椅上的樣子甚是溫和,氣息也是安詳的。
謝慧齊給他行了禮,說了她的來意,“王爺,晚輩前來王府,是想跟您把這日子再往後催一催,您看……”
謝慧齊輕聲細語地道,“能不能等到大郎回來那年再成婚?他哪日回來,咱們兩家就什麼時候成親,您看妥不妥當?”
這樣的話,大郎若是不回來,依小郡主的身份,再覓個如意郎君也不是什麼太難的大事。
弟弟說他喜愛她,謝慧齊心想,她的弟弟如若沒回來,定會不忍心他愛的小女孩一輩子一個人孤伶伶地過罷?
謝府也不能做出讓一個小姑娘去守寡的事來。
“這個……”休王想了想,歉意地朝齊國公夫人笑了笑,道,“這事能不能請國公夫人與小女商議?”
謝慧齊在心裡嘆了口氣,福身點了點頭。
她就知道,定是小姑娘執著才把日子定得這麼死。
當父母的,怎麼可能忍心讓女兒守活寡?
和寧郡主知道齊國公夫人來後就一直等著父親的召見,等到父親身邊的人果真來了後,她淺淺一笑,最後從鏡子裡打量了一眼妝扮妥當了的自己,從妝凳上站了起來。
“郡主……”出門前,丫鬟給她披上了披風。
和寧郡主披著那條去年齊國公夫人送她的白色狐披,微微一笑踏出了門,一出門,迎面來的風雨飄著吹到了她臉上,也未讓她臉上的微笑減弱絲毫。
“父王。”一進父親書房的門,和寧就朝父親欠了欠身,再朝齊國公夫人福身去的時候,眼睛裡的笑都要滿溢了出來,“和寧見過國公夫人。”
謝慧齊連忙微笑著上前扶了她起來,見她臉上還沾著雨水,搖了搖頭道,“外面的風又大了?”
“是呢,多謝您這麼大的風雨還過來看我父王。”和寧感激地道。
看著這個僅在長壽觀偶遇過兩次,每次都對她畢恭畢敬的小姑娘,謝慧齊這時候心裡對她的憐愛遠遠勝過於對她的喜愛。
這個小姑娘是太過於喜歡大郎,才這麼謙卑吧?
要不,依她的身份,何至如此。
謝慧齊扶了她坐下,還沒想好要與她怎麼說,就對上了小姑娘看向她的笑臉。
和寧郡主其實模樣只是個清秀的小姑娘,但她的氣息安祥恬靜,對上小姑娘這時再專注不過的笑臉,謝慧齊也無法說出讓小姑娘再考慮周全的話來。
久久,她朝那帶著吟吟淺笑,安靜看著她的小姑娘張了口,褪去了所有虛偽,僅用真心真誠地道,“和寧,姐姐來這一趟,是想請你再想想那成婚的日子的,你看,大郎是非你不娶的,咱們把日子定要回來那天,行嗎?這樣的話,大郎才真正的高興,你覺得呢?”
和寧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爾後,她深深地笑了起來,然後她搖了頭,道,“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大郎的心意,但是,我心意已決,此生不變。”
她沒法去想,如若嫁他不成,她還要另嫁一男子的景況。
看著和寧微笑的臉,謝慧齊再無話可說。
此時外面風雨交織,雷聲震震,如夜間厲鬼拍門,天也漸漸黑了下來……
謝慧齊閉了閉眼,硬是從嘴裡擠出了話來,“再想想罷。”
她不是對大郎他們回來沒信心,只是,如若真是回不來了,她不願意她弟弟愛的女子孤苦伶仃一生。
沒有人陪伴的人生是漫長的,再大的愛意,也支撐不了她一生啊。
“姐姐……”和寧這時候起身歉意地朝父親望了一眼,走向了謝慧齊,她跪到了謝慧齊的面前,握著她愛的郎君姐姐溫暖的手,抬頭朝她輕聲道,“成全我罷,您成全我,我此生一生中對您有的只會是感激,就是萬一大郎不回來,我也會把您當姐姐尊重,愛戴,把大郎未對您行的好,都一一做到,您就把我當您的弟媳婦罷。”
謝慧齊抿著嘴,離了椅子,把小姑娘抱了起來。
“我知道了。”最後,她愛憐地輕拍著小姑娘的背,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