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盡一分力量……
可是他沒有,命運把他的一切都剝奪了。
也剝奪了我的人生。
綠碧一點也沒感染到我的情緒,它死命地往前跑著,等到我發現它正猛然地向公路衝去時,我趕緊叫它,但它玩得太開心,根本不聽我的,而一部汽車正巧在這時由公路下方駛了上來。
眼看就要撞上了,我卻無能為力,只有捂住了眼睛。
可是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除了車子急煞發出的刺耳的摩擦聲及橡膠臭味外,並沒有慘叫聲。
我移開了手掌。
綠碧躺在車底下,但當我走過去時,它突然一個翻身,掙扎著從車底下竄了出來,挾著尾巴哀號著逃得遠遠。
“它受驚了。”車裡的人走了出來。霧很濃,我看不清楚他,可是他說話的聲音太讓我心跳。
“慕竹——”我渾身一顫。
“我是慕塵。”
我回轉過身。
“江楓,我送你回去。”他趕了上來,我沒敢回頭,反而加快了腳步。
他停在原地,不久之後,我聽到了發動的車聲,而後又漸漸消失。
一個溫熱的龐然大物悄悄靠了過來,我吃了一驚,直到它的喉嚨發出討好的低唔聲,我才醒悟過來。
“綠碧,你這個壞東西!”我一邊罵,一邊打,它也不敢跑,乖乖地挨我的打,打到我哭著抱緊它為止。
哭了好一會兒,我突然難為情起來、難道這一點小事也會讓我覺得挫折,甚至崩潰?
把綠碧帶回去,客廳的燈仍然亮著,但秦阿姨的搖椅上是空的。
阿唐正在整理凌亂的書報。
“秦阿姨睡了?”
“她說不舒服。”阿唐關上櫃門,裡面亂得很,我敢打賭地毯下一定也都是灰。她就是這樣大而化之的人,總以為把髒、亂藏起來就沒事了,不過,她也有可愛之處,那就是對秦阿姨的忠心。
“哪裡不舒服?”
“她說腿痛,吃了藥就教我扶她去睡。”
“慕塵呢?”
“還在她房裡,他回來後說了好些笑話給她聽,那些笑話也不知哪裡聽來的,笑得我肚皮發痛。”
我皺起眉。張大夫說過,秦阿姨病得很重,癌細胞正在蠶食她的生命,她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大喜大悲對她都沒好處。
慕塵在這時從那邊走廊過來,黯淡的燈光映著他年輕的臉,仍然是那麼不經世故,活潑愉快。
難道他一點也不為自己的母親擔心?
“秦阿姨睡了?”我站起身。
“嗯!”他點頭,“要不要玩一局?”
“什麼?”
“司諾克!”他用手指著樓上,“我敢打賭你一定好久沒玩過了,我可是慕竹親手調教出來的!”
“你說得對,”我嚴肅地看著他,不知為何,他酷似慕竹的臉總使我感覺疲倦,“我好久沒玩了。”
“如果你不想玩,也不要緊?”他讓步似的聳聳肩。
“明天早上你有空嗎?”
“有啊!”他似乎對我的問題很關心,“有什麼節目?”
“有一個很重要的節目——我跟張大夫約好了,去他的醫院,討論秦阿姨的玻”
“他沒有告訴你,我下午去看過他?”
“沒有。”我愣了一下,也許,他並不如我所想像中那般幼稚。
“他跟我說了很多,江楓,這些日子謝謝你——照顧我媽媽。”
“這是應該的。”他回來這一天,總算講了一句人話。
“沙家沒有欠你這麼多。”他微笑著說。
我瞧他一眼,我真討厭他的笑臉,他似乎從不會難過、生氣或是悲傷。
“我樂意。”我冷冷地說。
“這樣不公平,慕竹——”
“不許你提慕竹,”我嚴厲地說。
“你——愛他很深。”
“那是我的事。”我僵硬地轉過身,步向樓梯,“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回房了,晚安。”
“江楓,等一等。”他抓住了梯首,一躍而上,擋住我的去路,“你跟我一樣大,為什麼老像個長輩似的教訓人?”他委屈地說。
“你的經紀人應該好好管你。”
“好了,好了,又來一個江楓媽媽。”他捂住耳朵。
“我真不懂,慕竹以前怎麼那樣稱讚你!我對他的兒童行為皺眉。”
“咦!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