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看著在睡覺,實際哪裡睡得著,兩隻耳朵豎得老高,時刻聽著張駿的動靜。
沈遠哲和張駿終於都被拉去打撲克,我旁邊的座位空了下來。我拿了幾本書當枕頭,蜷縮著身子躺下,腳搭在對面的座位上,開始努力睡覺。也是真困了,雖然車廂裡吵聲震天,睡覺的姿勢很古怪,我仍然睡死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醒來時,已經是下午,有男生在唱歌,有女生在解說算命的結果。不知道打牌打輸了還是什麼,聽到一個女生大叫:“賈公子,你是豬啊?這牌都敢往下出?”
畢竟年輕,外面的現實社會對我們的影響還有限,而且此行的同學成績都很優異,每個人都對未來充滿信心,管他賈公子、甄公子,其實大家都不放在眼裡。
我閉著眼睛微笑,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三十多個少年擠在一起,真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
夏天的火車車廂很是悶熱,當年的普快硬座車廂又沒有空調,我睡了一身汗,一邊昏沉沉地坐起來,一邊找水喝,等喝了幾口水,戴上眼鏡,才發現這個四個人的座位,只坐著兩個人,我對面的那個人,竟是張駿!
他究竟什麼時候過來的?他為什麼沒有打牌?
我過於意外吃驚,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知道傻傻地看著他。
我們倆面無表情地對視了幾秒,我一片空白的大腦才又有了腦電波,彎身從座位底下拿出洗漱工具去洗漱。等洗漱完後,卻沒有回原來的座位,裝作要看同學算命,隨便找了個空著的座位就坐了下來。
張駿依舊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車窗外,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竟然就一個人那麼枯坐著。
很久後,有一桌的牌桌少了個人,叫他,他才去打牌了。
看他走了,我才拿著洗漱用具,返回了座位。
林依然從臥鋪車廂回來,把車票還給沈遠哲,沈遠哲問我要不要去睡覺,我搖頭:“已經睡夠了。”
他把車票還給張駿,張駿瞟了我一眼,接過車票,給了一個女生。大家這麼輪換著去臥鋪車廂睡覺,又有擠著打牌的同學空出的座位,也算都休息了。
剩下的時間,我要麼閉著眼睛打盹,要麼看書,反正避免和張駿接觸。
到了晚上,張駿一走,我就開始生龍活虎,我和林依然白天都已睡足,晚上索性就打了一通宵的撲克。
清晨,張駿依舊把臥鋪車票給了沈遠哲,沈遠哲依舊讓給了林依然,林依然去臥鋪車廂休息,我則和昨天一樣,蜷縮在硬座上睡覺。氣溫比前天還高,車廂裡十分悶熱,我睡得後背上全是汗,那麼困,都睡得不安穩。
睡夢裡,忽然感覺有涼風習習,燥熱漸去,身心漸漸安穩,美美地睡了一大覺。
半夢半醒時,才發覺是沈遠哲坐在對面,一直在給我打扇子,我又是感動又是不安,忙爬起來:“多謝你了。”
他微笑著:“舉手之勞,客氣什麼呢?”
正在旁邊座位打牌的(6)班班長開玩笑:“下次我也要你的舉手之勞。”
大家起鬨地大笑,紛紛衝著沈遠哲說:“我也要,我也要!”
張駿也是握著牌在笑,眼睛卻是盯著我。
我本來在笑,看到他的笑意,反倒有些笑不出來了,避開他的視線,匆匆拿出洗漱用具去洗漱,等洗漱回來,發現沈遠哲趴在桌子上睡了。
投桃報李,我四處找扇子,看到旁邊的牌桌上有一把沒人用的扇子,我走過去,剛想伸手,一隻手覆蓋在了扇子上。
張駿拿起扇子,啪一下開啟,一邊看手裡的牌,一邊扇著,好像絲毫沒有看到我。
我默默地退了回來。
後來,列車員來賣撲克牌和扇子,我花五塊錢買了一把,雖然有些貴,不過以後用得著,坐到沈遠哲旁邊,一邊看書,一邊幫沈遠哲打著扇子。
等沈遠哲睡醒,北京也到了。
在擁擠的火車車廂裡,所有人很快就熟悉了,大家都很喜歡沈遠哲,就連曾經因為流言對他有負面想法的同學也喜歡上了他。
他總是留意著那些沉默內向的同學,照顧著他們,打牌的時候記得叫他們,輪臥鋪票的時候也記得他們,不會因為哪個同學不會來事、不夠活潑就忽略他們。張駿和甄公子都把自己的臥鋪車票讓給過沈遠哲,可沈遠哲自始至終沒有去臥鋪車廂休息過,每次都把機會給了別人。
邢老師看在眼裡,感嘆地說:“難怪你們班的班主任什麼都不操心,心都被你操完了。”她看同學們都看沈遠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