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2 / 4)

呢?我們曾以整個生命,嚮往“砸碎的只是鎖鏈,獲得的將是整個世界”,而砸碎的只是青春、希望、天賦*乃至最卑微的生存尊嚴,獲得的竟是沉重的精神鎖鏈。他想著,他覺得心裡有一種撕扯胸膛似的痛苦,又覺著有一股壓不住的怒火衝了上來,直頂腦門子,兩手攥著拳頭一使勁,夏雨便不禁“哎喲!”一聲叫出聲來。因為緊張,因為害怕,不知不覺中夏雨已把身子依偎在他的懷裡,他手上一使勁,就把她箍得喘不過氣來。他一時懵了,卻又不肯鬆手,只聽見他的心和她的在心一塊怦怦跳動。

第十一章 家的感覺

四十一

“下車了,長沙到了!”

隨著列車員的一聲吆喝,火車車廂門“哐當!”一下開啟了。

經過一天旅途勞累與高溫煎熬的人群,像潮水般地湧到了鐵道路基上。他們三人更是顯得疲乏不堪,從平陽到S縣,又從S縣轉道株洲,從株洲又到長沙,人都轉暈了。李宇軒在車上由於人多擁擠不堪把腳上的一雙鞋又都擠丟了,這時一著地,路基上灼熱燙人,尖利堅硬的石頭將他的一雙赤腳硌得生疼,趕忙連蹦帶跳地跨到道旁的草叢中。面對眼前沒有站臺沒有任何設施的簡陋場景,他心中泛起了一個疑團,不對吧,長沙車站是個大站,怎麼會是這個模樣呢?他向板著冷冰冰面孔的列車員詢問,才得知長沙火車站被造反派控制了,這一列火車不能按正常程式進站,只能在這相距長沙10餘公里之外的一個小站上下車。

別無選擇,他們三人只能盲目地跟隨著人流緩緩地移到砂石公路上。

“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個問題是革命的首要問題……”

頭頂上高高的電線杆上懸掛著的一個高音喇叭,在夕陽的餘威下仍然聲嘶力竭地吶喊著這首耳熟能詳的語錄歌。聽著這歌聲,他們三人更感到了內心的一種恐懼與不安。

他們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眼看離家近了,精神就已好了許多。李宇軒朝夏雨關切地問:“還能走嗎?要不要歇息一下?”

“走吧。”夏雨說,腳下卻不小心絆著了什麼,身子一個趔趄,又幾乎跌倒。

他忙伸手拉住,並把她的行囊拿了過來自己背上,又去拿王一男揹著的行李袋子。王一男忙說“不用,我自己背得了。”

他說:“瞧你一步一拐的樣子,你就別逞能了。”說著,不由她分說,便一把抓過袋子。

三人就這樣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不時有隊伍高唱著語錄歌往城裡去,也不時有隊伍喊著口號從城裡出來,都是一色的綠軍裝,挎著一個黃布袋子,手執紅色的小旗子,激昂地走著,還有像雪片一樣的傳單在空中飄舞著,徐徐落在地上。一種如同黑雲壓城城欲摧的緊張氣氛。他們不敢看,也不敢停留,只顧著埋頭趕路。

忽然,從後面駛來一輛東風牌大卡車,嘎的一聲在他們身旁停下。他們被嚇了一大跳,緊張得一顆心都幾乎竄到喉嚨口上了。

大卡車上裝滿了一車全副武裝的造反戰士,腰扎一根寬皮帶,肩上都揹著一杆烏黑鋥帝的槍,顯得嚴肅,又顯出一種激昂的神氣。從前面駕駛室裡探出一個戴著綠軍帽的腦袋,朝他們喊道:“喂,知青夥計,是回長沙的吧?”是一個團臉大漢。

三人心裡全都咯噔了一下:“糟了,又要面對這樣一個要命的問題,該怎樣回答?”

想想反正也就這麼回事,李宇軒便壯著膽子應聲說道:“是的。”隨即又反問他們一句:“你們怎麼就知道我們幾個是知青?”

哪知團臉大漢並不惱,面帶笑容地說:“看現在四到處亂糟糟的,什麼人能斗膽滿世界闖蕩?還有,看你們的裝束,看你把女的東西全都一個人扛著,唯有同艱苦共患難的知青能做到這一點,沒說錯嗎?呵呵!”

聽到他這極具親和力的一通表白,三人心中的緊張一下子就鬆弛了下來。

團臉大漢朝他們一揚手說:“快,上車吧,我們送你們進城。”

三人喜出望外,趕忙往車上爬,車上的人也趕忙抓住他們的手往車上拉。

上了車,李宇軒忍不住朝一名槓著槍的年輕人問:“你們這是去哪?”

年輕人說:“進城呀,我們要趕去開一個批鬥大會。呃,你們還沒有吃飯吧?”

他這一問,李宇 軒就真覺著肚子又有些餓,便不由自主地點了一下頭。年輕人便去一個籮筐裡拿來幾個饅頭,塞給他們三人一人兩個。

李宇軒一愣:“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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