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低頭看去,驚愕的發現女屍一隻青白的手死死抓著他的腳腕,而女屍半睜著眼睛盯著他,眼睛黑白分明,隱在影影綽綽的草影裡顯得十分可怖。
少年心裡一慌,伸手去掰女屍的手,卻發現抓著他的力氣也不是很大,很容易便掙脫了。
他一息也不敢停留,跌跌撞撞鑽進草叢裡。
女屍盯著他消失的方向,心裡暗罵:小王八犢子,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都不懂,太她孃的不上道了
“女屍”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看著廣袤無垠的蒼穹,有幾株枯草遮掩了視線,心中忽覺得不對勁,她明明已經服毒,並且在臨死前見到了閔遲。
當時她咬牙切齒的罵了閔遲一句,其實是在暗恨自己服毒服的有點早,倘若再晚個半刻,她便有力氣捅上閔遲一刀
真她孃的死不瞑目
宋初一嘆了口氣,身體能感受到空氣中的寒涼,心中越發疑惑,難道是閔遲氣不過被她問候一句大爺,所以將她曝屍於荒野?
果然是個衣冠禽獸
宋初一心裡反覆將閔遲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幾遍,才抓著身下的席子,認真的去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思來想去良久,宋初一才再次動了動,試圖坐起來,但試了幾次卻怎麼都使不上力氣。她也只能認命的繼續躺下去,眼睜睜的看著天色一點一點變亮的天色,枯草上的薄霜在陽光照射下盈盈發亮,漸漸的融化匯聚成露水。
直到陽光照在身上,宋初一覺得渾身發虛的冷,彷彿多少熱量都墜入不見底的深淵。不過汲取到這點微弱的溫暖,她動了動手腳,如灌鉛一樣,但好歹能感覺到它們的存在。
四下裡只有風拂過草叢的窸窣聲,宋初一懂些醫術,心知道自己可能在高燒,現在的處境堪憂,倘若一直躺在這裡,無異於等死。
她使盡全身力氣,依舊無法站起來,於是只好拽著草,一點一點往前爬行,她辨不清方向,便順著昨晚少年的逃離的地方爬行。
那少年剝了她身上的衣物,定然是想拿去換糧食,況且在那種情況下,宋初一不信他還敢往深林裡跑。所以少年跑方向最有可能是通向村莊或城池,最不濟也應該距離道路不遠。
當然也不排除少年慌不擇路……那隻能算她倒黴。
不知爬了多久,宋初一已經覺得渾身脫力,眼前卻還是草叢,彷彿無止無盡,令人頗感絕望。
“麻黃……”宋初一卻未曾太在意這些,只盯著自己面前一株小灌木,忽然笑了起來,“看來天不亡我。”
她伸手抓住那株麻黃便往嘴裡塞,特有的辛味和苦味在口中散開。
麻黃的收割季節正在秋末,這些雖然不曾經過處理,但藥效應該也不錯。宋初一很想優雅的把這根草折斷塞進嘴裡,但奈何身體使不出一絲多餘的力氣。
宋初一正學著羊一樣奮力的啃著麻黃莖,耳朵微微一動,聽見似乎有急促的腳步聲。
她動作一頓,將耳朵貼在地上聽了一會兒,估摸來的有六七個人,方位就在她前面不遠處。
宋初一伸手輕輕將面前草叢撥開一點縫隙,竟發覺前面就是一個坡,她正是趴在高地上的草叢裡,心中不禁鬆了口氣。
透過草叢縫隙,她看見六個大漢正掄著粗棍追趕一名身材瘦弱的人,口中嚷嚷的話是趙國口音。
第四章 小王八犢子
第四章 小王八犢子
少年似乎跑了很久,體力顯然已經不如六名壯漢,很快便被堵住。
六名壯漢體格魁梧,身上裹著已經看不清顏色的葛布,頭髮凌亂的在頭頂窩了一個髻,有兩人的衣物已經成了布條,大半個屁股露在外面,前面也只堪堪能遮掩住。
宋初一將目光轉向那名少年,衣衫襤褸,頭髮蓬亂,四肢乾瘦如柴,背上還掛著一個灰色的包袱。
哈小王八犢子,竟然又落到我眼皮底子下宋初一幾乎瞬間便認出了這少年正是昨晚扒她外衣的那個。
坡下,少年已經被幾名壯漢死死按在地上,扯下他身上的包袱,抖了開來。
宋初一看著那件紅色的嫁衣,瞳孔微微一縮——那不是她原本身上穿的衣服
昨晚她意識半醒之間只感覺到有人扒她衣物,睜眼時,少年已經將衣服裹了起來,她本以為少年是拿了她身上那塊雪狼皮和外衣……難道這豎子又跑去扒了別人的衣裳?
宋初一想起自己方才躺的地方,有幾個小墳包,而她身下有草蓆,旁邊有個淺坑,似乎也不是被曝屍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