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黑的手,瓦罐上也是油黑髮亮,糜子的香味混合著一種奇怪的餿味,瓦罐沿上還有少年方才喝粥時留下的痕跡,倘若宋初一真是士族女子,對著這樣的場面也許會食不下咽,但比這樣更難的日子她也經歷過,自然不會在意。
“聽說士族一諾都是千金不易。”少年看宋初一吃的忘乎所以,禁不住提醒了一句。
宋初一心想,小子還有些見識,竟知道千金不易這句話。她嘴裡嚥著粥,含糊的應了一聲,三兩口便將粥喝的快見了底,少年一見立刻急了,伸手搶過瓦罐。冷冰冰的道,“這是兩天的飯”
宋初一老臉一紅,乾笑道,“我身子虛,多吃兩口才撐得住。”
瓦罐邊緣還沾了一下,少年伸舌頭舔了舔,用布包上鑽進樹叢裡藏了起來。
宋初一吃飽喝足,躺在幹上想著方才的事情,她說自己是在出嫁途中染疾,不過是根據那件嫁衣編的,倘若嫁衣不是從她身上扒下來,少年必然不會信這個說辭,可是他信了。
宋初一怎麼也想不明白,頭有些發暈,她不禁伸手撫了撫眉心。指尖觸到一片光潔的面板,她動作微一頓,連忙仔細摸了摸。
當年她第一次出使秦國,為了勸退秦軍,孤身入秦軍營地,秦軍主將為了試探她,一劍揮至面門,她沒有躲,劍尖穩穩的指在了眉心,血立時順鼻樑流了下來。
其實只是破了一點皮,傷口癒合之後,倘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疤痕,只是她這些年來習慣用指腹去摩挲那個傷口,所以能清晰的感覺到,可現在居然沒有了?
宋初一扶著旁邊的石壁站了起來,往水潭邊走去。吃過藥和糜子粥之後,身上有了些力氣,足夠支撐她走到潭邊。
潭水清碧,宛如一面鏡子般,宋初一清晰的看見了裡面那個倒影。
纖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