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3 / 4)

小說:永無島 作者:南方網

低下去,又抬起來,看見光亮從那兒閃出來。

我探過手去,正要拉童童的手,她卻忽然轉身,向樓裡跑去,身影一晃,消失在略微帶有顫抖的日光燈的後面,不見了蹤影。

我悵然所失,覺得自己似乎還有幾句話要說,可都是什麼呢?一時又想不起來。湧上頭腦裡來的事情許多許多,像向日葵上的果實,一粒一粒緊密地排列著,比如來到澹川這個城市的第一年的那場大雪,很大很大的雪,地上是厚厚的一層,踩上去咯吱咯吱響,如同老鼠的聲音,我們一大幫子人滿澹川飛,回憶起這些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天總是陰陰的。去年的冬天,我想了想,好像只有幾場稀薄的雪——我的肩膀又被一隻手所搭住——我下意識地說:“伊諾?”

童童大約是不想見到這個人吧,才迫不及待地消失在我眼前。

他說:“我想你陪我去喝點兒酒。”

我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不行,我明天要去蘅城。”

他又把他的話重複了一遍:“我想你陪我出去喝點兒酒。”

我看了看錶,晚上九點鐘。我說:“好吧。”

我們從學校東側一個牆洞子穿過去,走進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巷子,很是蜿蜒曲折,偶爾有一兩點燈光,散落出來,珍珠一樣,終於走出這條巷子,來到海豐大路的街面上,橫穿街道,計程車飛一樣從我們面前駛過,尾燈紅盈盈的。

伊諾說:“我們赤塔這個時候還在下雪呢!”

“就是說還是冬天?”

“對啊,可澹川已經是春天了,明天就是四月了。”

我們就這樣說著話,進了一家酒吧。坐下來的時候,什麼話都沒有了。分別要了一杯扎啤,安安靜靜地坐著,彼此看對方的眼睛,卻什麼也看不出來,一片氤氳模糊,僅此而已。我說:“伊諾,我一直覺得,你是有話要對我講的。”

伊諾說:“是啊,可是我現在不能講。”

我說:“那什麼時候講呢?”

他笑了笑說:“等你從蘅城回來吧,我再想想,是不是要講給你聽。我想,有些話,還是晚一點兒說好,現在說了,我們也許會成為仇人!”

我說:“至於嗎?”

後來,伊諾開始給我講起他家裡的一些事情,他父親是個農場主,父親從小對他很嚴厲等。說著說著,我開始睡著了,伏在桌面上,也許我睡了很長時間,也許只是一會兒,等我醒來的時候,伊諾正定定地看著我,他說:“島嶼,你困了,你該休息了。”

第八回 蘇(11)

說著,他起身結賬。

我尾隨著他,走了出來,上了一輛計程車,他站在原地,衝我揮手告別。

我想,在伊諾的國度裡,一定蘊藏著一個龐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我一點兒也不想去碰觸它,冥冥中,我覺得它是那麼棘手、難纏,而且會讓我無所適從。

我回到蘇的大房子。

整個房子燈火輝煌,遠遠看去,像個橘黃色的大燈籠懸在天橋的一側—蘇是一個很奇怪的女人,她在家的時候,一般只會開一個房間的燈,不大喜歡金碧輝煌的效果,總是喋喋不休地對我們說:“耶穌被釘在了十字架上,在流血,在受苦,還有許多上帝之子,在用頭顱在暗夜裡撞擊著牆壁,想重新獲得光明,我們應當在夜晚的時候,安靜地聆聽受難和戰鬥著的聲音,正在從遙遠的地平線上隱隱傳來??”

每當這時候,曼娜就會迅速地跑掉,跑到我的房間裡來,對我大呼小叫:“傳道士又來了!”曼娜聽不了蘇的那些東西,太艱澀、玄秘,我卻對她比較認同,因為蘇對基督教義的理解比較個性化,我想這和她的個人命運之間大概有很大關聯。

我和曼娜在一起的日子,有過不計其數次的猜測,關於蘇的命運。

曼娜說:“她是一個老處女!”

曼娜說這些的時候正在我的床上,無恥地笑著。

那時候我也比較認同,後來我發現事情根本就不是那個樣子的,蘇的身上女人味十足,她的一顰一笑之間都傳達出性的暗示。我把這些說給曼娜聽的時候,她橫眉冷對,對我大發脾氣:“你流氓!”

現在我知道了,蘇這個女人,似乎漸漸同童童講述給我的故事中的女人重疊起來,我站在天橋的上面看我所居住的那所大房子,忽然覺得是海市蜃樓,即便是真實的,也已經瀕臨霧失樓臺的境況。我在那兒抽了一根菸,遠遠地看著,想到今天晚上還要爬一萬字的稿子,不禁有點心煩意亂。

就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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