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2 / 4)

他們的輪廓都不清晰了。

“我們今天講的是史鐵生的《我與地壇》,它是史鐵生頗為著名的文章。”

雲詰點點頭,可是幅度不敢太大,怕眼眶裡此刻噙著的淚水會傾倒出來,打溼了此刻的美好。

人生若只如初見,自己還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女,對面是儒雅的老師,在品評文章時,那份美好與單純,那份少女情懷,情竇初開的曖昧:全是詩歌 ,全是抒情詩歌。

雖然回不去了,但是雲詰此刻還是讓自己的心沉醉在這場對話中。她至不想去問自己在醫院裡想好了的想問的每一個問題,她也不想去追求那些是是非非,對於錯,此刻她只想醉倒在這場夢境裡。

張俊捷講述了一個很長的獨白,沒有云詰的附和,他也依舊描述得津津有味,情感得細膩有條不紊。

張俊捷的嘴唇微動,雙眼放空卻又帶有情感,很複雜的神采,不過那他眼睛裡的情感不屬於此刻,而是屬於記憶。張俊捷開始講:

史鐵生一直搬家,可搬來搬去,卻總在地毯的周圍,而且離他越來越近。史鐵生一直覺得這中間有宿命的味道,彷彿這個地壇,這個園子就是為了等待他,而歷經滄桑在那兒等待了四百多年。

地壇等待史鐵生的出生,然後等待史鐵生在最為狂妄的年齡上忽然殘廢了雙腿。

我和他一樣,同時我和他又不一樣。他是到一定歲數,開始就有了殘缺。可是我從懂事的時候開始,就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不完美、殘缺。

我和他一樣,我也找到了一個屬於自己的避風港。到現在為止,有兩處這樣的地方曾經來過我的世界。

一個地方是我的內心,我覺得這一處,是上帝特意為我準備的棲身之處。

它能讓在我躲避,無論是感到煩惱時,感到這個世界的殘酷時,還是在對別人擁有幸福而我永遠得不到時。

可是在這裡不能常住,因為活在內心的人會越發審視自己,就越發明白那些難以逃避的事實——我不得不在一次次的審視中承認自己的殘缺,並且在更大程度上認識到:我其實早就沒有退路了,這個世界強迫我做出選擇,他讓我沒辦法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雲詰聽著張俊捷的講述,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壓力,這麼多的痛苦,自己從來沒有發覺過。

難道老師的溫柔,老師的美好,都是因為他所說的這些煩惱打磨了他,削去了他的稜角而成的嗎?

雲詰不知道原因,因此她更痛苦。因為老師的痛苦,在她的心中是加倍的。

如果不是她的手不經意撫摸到肚子上,那片平坦瞬間讓她有些膽戰心驚,雲詰甚至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個備受痛苦、備受折磨、備受煎熬的人。

其實在苦難面前,人與人的情感都是平等的,都是波折,他和老師在這個程度上而言,具有什麼樣的區別呢。

張俊捷繼續講述他的第二個避風港,他沒有說明具體是什麼,不過在提到那“避風港”時,張俊捷眼神中的絕望消失了,換來的是因為回憶的美好而產生的快樂:

我曾經因為這份快樂,以為自己得到了永久的庇護。我甚至不想去找工作,在我找不到出路的時候,我就會去那兒,和史鐵生一樣。僅僅是因為那兒是可以逃避一個世界的另一個世界。

張俊捷的回憶到這裡便戛然而止了,因為回憶太過於美好,在回憶終結的時候,那更深層次的淒涼便清晰可見了。就像史鐵生的地毯,上下班的時間裡有些抄近道的人們從園中穿過,當時很熱鬧,可當他們都離開之後,過後便墮入沉寂。

絢爛的煙火之後是化為灰燼的殘敗,好正常的事情啊!

“是因為曾經你愛過的人吧?”雲詰並沒有帶著嫉妒,也沒有惡意,她只想聽一聽能讓張俊捷魂牽夢繞的人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張俊捷沒有用言語表示肯定,沒有回答,而是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回憶總是不完整的,相處的時候,以為自己能記住曾經走過的每一個片刻。可是實際上,張俊捷能記起來的也就那麼幾個零星的片段,僅此而已。

第一次的親吻絕對不會忘記,那種青澀的感覺,那個懵懂的年紀。那天在下雨,冗長的小巷裡,傘下面的兩個人,憑藉一方小小的雨傘,就以為隔開了全世界。

就因為這種“隔絕了全世界”的安全感存在,因此兩人親吻在了一起。

還有“關東煮”。

說實在的,張俊捷並不喜歡這類有些髒的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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