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2 / 4)

踐掉任何人的所有自尊和驕傲。

雲詰幾乎接受了一整天的採訪。間隙,她也會去玻璃窗外面“看一看”福官,雖然她什麼也看不見,可是她就想去看看他。醫生帶來的答案全都是:在搶救之中。

雲詰在等待,只要在搶救中,現在就是她能聽到喜歡聽到的最好答案了。如果答案再壞一點,那樣自己會接受不了。

雲詰接受採訪的地點是在醫院的接待室。她昨天晚上吹了一整夜的風,今天有些感冒和發燒,雲詰的大腦一直昏沉沉的。有化妝師在她的臉上補了一些東西,告訴雲詰這樣可以更漂亮一些,雲詰也覺得這樣甚好,因為自己還需要漂亮一點來諂媚這個社會,然後讓那些人更加同情自己,從而給福官多捐點錢財。

突然一個記者說了一句:“好的,感謝雲詰的配合,也感謝你接受我們這次採訪。現在已經是6:45了,非常感謝!那我們就離開了,有什麼事情我們之後再聯絡。”這句話象徵著“採訪大隊”中的最後一個隊伍的離開。

雲詰沒有記清楚他說的什麼內容,但是雲詰記住了這個時間:6:45。

因為,在記者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醫生走了進來,問了一句,“誰是雲詰?”,雲詰站了起來,醫生走過來。

雲詰聽得見,醫生的腳步聲向自己逼近,可是雲詰聽出了那腳步聲音裡面的沉重。雲詰連連後退,她想離醫生遠一點,想逃離這個地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瀰漫在她的腦海裡,湧上了她的心頭,醫生會告訴自己什麼呢?為什麼他的腳步聲這麼沉重?

“47號病人的家屬,我們很抱歉……”

雲詰聽不見他說的話,雲詰什麼也聽不見,只能任由這醫生牽著自己的手,自己跟著她木訥地行走著。

雲詰能感覺自己麻木地穿過了一個狹長的走廊,然後醫生開啟門,自己走進去耳邊甚至還有儀器的滴滴聲,然後有很多護士取管子的聲音,她們有的在嘆息、有的在講著其他的事情、有的在做著筆記,筆尖摩擦紙張的“沙沙聲”……可是雲詰的耳朵裡面漸漸的充斥著耳鳴聲,轟隆隆的響、刺耳的、尖銳的。

“你再看一眼吧!”醫生說完這句話便將雲詰的手牽引到福官的床邊。

雲詰看不見,可是她想再摸一摸福官。

她想自己最後一次再摸一摸自己親愛的人,雲詰在迷濛中也明白:那個漫長的分別已經到來了。雲詰想要用自己的觸覺幫助自己永遠記住他的輪廓。

福官確實已經離開了,雲詰不敢相信,因為雲詰覺得他不會離開。

在自己最孤單最無助的時刻,他守護著自己;在自己最絕望最悲憫的時刻,他陪在自己身邊。自己沉默,他也一言不發;自己開心時,他陪著自己開玩笑;自己想在外面行走時,他攙扶著自己的手;自己心裡面不甘、不情願時,他從不勉強自己……

就是這樣一個好人,自己的親人,老天爺竟然把他帶走了。

雲詰突然覺得是自己太壞了吧,一定是自己太壞了,老天爺才不願意把美好的東西留給自己。

雲詰的內心此刻一點都平靜不了,可是她看不見,她不知道是否可以摔打一個瓶子,或者將自己的頭撞向牆壁,以此來發洩自己的憤怒。她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將醫生打一頓,也許這個想法很罪惡,可是怎麼辦呢?自己親愛的人離開了,這樣的難過,這樣的痛苦怎麼解脫?怎麼發洩?

旁邊的醫生小聲地對護士們交代著:待會兒將屍體運到太平間……

雲詰聽到這句話,就像聽到了有人要搶奪自己的財寶一般,突然她憤怒了,猛地站起來大聲地呵斥著醫生,然後緊緊地抱著福官尚有餘溫的遺體。

醫生們也理解她的瘋狂。在醫院裡面,看到的這樣的場景很多,他們也就習慣了。

無論雲詰的悲傷流淌成怎樣的江河,可是時間到了,護士們還得履行職責。幾個男護士上前來推床位,而女護士們過來安慰雲詰。

就在護士們齊力的配合下,雲詰和福官徹底分開了。雲潔哭喊著,叫罵著髒話,粗鄙不堪,完全是市井裡的一個潑婦。可能現在護士醫生們都覺得這個女人沒素質,可是……有那麼多素質來幹嘛呢?她只想哭喊。

她甚至有一秒的恍惚,是否自己聲音再大一點,福官就可以醒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潔哭喊得累了便癱倒在地上。護士們也離開了……一會兒,打掃清潔的阿姨進來了,輕輕地說:“孩子,快起來吧,地面涼。”

聽到這句話,雲詰哭得更是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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