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福官也對自己說過這句話。當時自己因為感嘆生活的不公,癱坐在地上,福官也讓自己起來,說天太涼。可當時自己執意不起來,他也並沒有強求,而是將他新買的一床毯子鋪在自己身上,毯子的其他部分就掉在地面上。福官向來是一個節儉且愛乾淨的人,可是為了自己他一次又一次的改變他自己,而來適應自己。
現在,這個人離開了,而且是永久的離開。
以前自己有悲痛,可以向他說。可是因為他而生的悲痛,自己去指責老天爺嗎?
雲詰徹底暈了過去,如大醉一般暈沉。倒下前,雲詰在心裡默許願望:永遠不要醒來吧,醒來後將面臨怎樣的痛苦和遺憾,自己怎樣營救自己的靈魂啊?無可救贖。
作者有話要說: 福官去世了,雲詰的人生又該如何走向?內心的救贖是否得到出口?
☆、再生之緣
是一片混濁狀態嗎?雲詰感到自己大腦的昏沉越來越重,彷彿,大腦牽引著自己整個身體往下沉,一直墜落,而那無底的深淵等待著自己。
可是墜落下去後,那下面彷彿又是一個彈力床,將自己反彈而起,整個身體猶如一片羽毛,輕飄飄的浮向上空,一陣風颳起來,自己就能在風中飛舞。
可是這樣的“翩然”不是美麗,而是無所適從的狀態,雲詰試圖抓住身邊的樹枝、身邊的建築物、身邊的任何一個可以使自己不要浮上去的東西,可是她沒有做到,身不由己。
突然,猛的一下,雲詰從自己的沉睡中醒來,她感到頭痛欲裂,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她四處探尋者,卻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個人,福官在哪裡?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嗎?
雲詰從病床上跳起來,直接撂開被子,將其扔到了地上,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衝出病房,跑進醫院的走廊。
冗長的走廊裡,慘白的白熾燈,將整個走廊照得很亮,這種顏色雲詰不喜歡。因為它和天堂的顏色那麼接近,白得直晃人的眼睛。
雲詰跑出了好幾步,漸漸的,她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福官是真的離開了自己,雲詰繼續奔跑,就快要到走廊盡頭時突然,看到的那個人。
雲詰很確定她的眼睛能看見東西,而且清楚地看見那個人就站在走廊的盡頭。
雲詰二話不說衝過去,直接抱住那個人,嚎啕痛哭。
雲詰能看見,那個人就是福官!雲詰緊緊地保住他,不留一絲間隙於兩人之間,彷彿稍微的不緊力就會讓眼前的人消失。
“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不相信,你現在不就在我面前嗎?”雲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花費了多少時間?忍住了多少次的啜泣才將這句話說完,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否把意思表達清楚,但眼前的人,他臉上的悲憫,他蹙眉間的傷懷,以及他眼睛深處的憐惜是那麼的顯而易見。
彷彿,雲詰此刻的悲痛,在他的身上、心裡是加倍的,同時他的眼睛裡面,又有些欣喜,更有欣慰!
雲詰此刻悲痛欲絕,可是被她緊抱的這個男人的想法呢?
他很久沒有見到雲詰了,他不明白為什麼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會這麼落寞,她會以這麼悽楚的姿態凋零在自己的面前呢?最後……男人的眼神裡傳達出來的是:痛恨。他痛恨自己,為什麼這個時候才出現在雲詰的面前。
雲詰反倒是被這個男人緊緊地抱著,而男人也只能緊緊地抱著雲詰,除了擁抱,此刻他什麼也做不了。如果擁抱能彌補雲詰受到的傷痛,如果它是一種安慰,他願意就此抱著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雙大手出現了將兩個人分開。
“你們在幹嘛?”聲音裡面有責備,但更多的是惶恐。
“福官,福官你不要走開。”雲詰大叫著,又要衝上前去抱住這個男人,彷彿,此刻沒有誰能將他們分開。
“什麼福官?你的腦子有病吧?”將兩人分開的高大男人怒斥著雲詰,然後轉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個子更加高大的男人,對他言辭狠厲的批評道,“我說你最近是不是瘋了?拼了命的想找這個人,找了之後又和她摟摟抱抱的,要是被記者跟拍到了,這像什麼話?你可要維護自己的藝人公眾形象。”
大個子男人沒有說話,微微點頭算是交代了。繼而走向前,輕輕的,攙扶起雲詰。
他的眼神和雲詰的眼神對視著,就此刻,目光交接,兩個人都紅了眼睛。
“我是嚴珏。”
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雲詰瞬間停止住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