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僵在空中。
空曠的馬路上騎著單車的少年在路燈搖搖晃晃的風中,如同一隻落單的南燕寂寞的飛在每一個凌晨裡。
就在不久以前你還安靜的坐在我身後,那個時候啊我就在想要是以後能天天這樣載著你去學校,去每一個你想去的地方該多好。
可是現在你在哪裡?
我還在你家門口等在每一個你不會出現的凌晨裡。
——江岸北
郭文和左晉年商量了兩個月最後達成一致,送左然去郊縣一所私立職高讀書。
選讀的專業也是他們替左然選的。
左然在網上搜尋那個學校的名字,一目十行蒼白的簡介簡直沒有讓人想要瀏覽下去的想法。
左然關掉網頁從房間走到客廳用座機給安七羽打了個電話。
“學校選好了三環外,《酒店管理》專業。”
“那麼遠,你爸媽咋想的呢?”安七羽握著手機,面前的電腦螢幕上正顯示著一張鄭熙哲在部隊裡拍的照片。
左然嘆氣:“我也沒什麼可挑的,你呢?女子?衛校?還是什麼?”
“還在考慮,實在不行就和你一起吧。”
“嗯好,兩個人在陌生的地方有照應。”
“我掛了,在看鄭熙哲照片呢。”
“那,拜拜。”
電話結束通話兩個女生待在各自的房中,各懷心事。
左然點開自己的空間在留言板上瀏覽著葉韓留下的言,一天一條都快堅持兩年了。
翻到最後幾頁看到喬檉在以前跑來留的寥寥無幾的言,心臟竟然平靜地不再有心酸的感覺。
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會在過渡期之後消失殆盡,哪怕還是那張以前深愛到連命都想要放棄的面孔,在分開之後就會有千萬種不想在去喜歡再去擁有的理由。
可是那個人卻一直都在心裡某一個你不願提起的地方,無法遺棄無法深藏。
左然盯著電腦螢幕忽然間就聽到窗外好像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呼喊著自己的名字,仔細聽了一會兒那個聲音還一直響著。
左然推開沾滿厚厚灰塵的窗戶埋下頭去,潮溼陰冷的民住矮樓過道里一個穿著校服的男孩子正雙手圍著嘴巴朝樓上喊著自己的名字。
左然看著樓下突然間媚眼笑開的江岸北朝他喊道:“你瘋了嗎?要是碰巧我媽在家你就不怕她生吞活剝了你。”
樓下的男孩子嘴角不停地上揚上揚,就好比此時世間萬物都歸他掌管一樣。他裂開嘴巴撥出的氣息立刻在空氣中化作一團白煙,繚繞著兩個人的視線。
“見到你我就安心了。”江岸北毫不忌諱地張口就說:“是你下來還是我上去?”
左然無語地丟了幾個白眼過去,她關上窗戶披上一件黑色大衣就換上鞋啪嗒啪嗒下了樓。
走出樓梯口左然收住腳看著離自己兩米遠的江岸北說:“你是逃課了吧。”
雙手扶著單車的江岸北不在意地抬了抬眼皮,他把單車推到左然面前放下支架,一如往常地把自己圍在脖子上的圍巾取下給左然圍上。
左然懵然地望著他張了張嘴吧,並沒有發出聲來。
“我帶你去看銀杏,大片大片黃燦燦的銀杏葉。”
繫好圍巾江岸北揉了揉左然的頭髮,然後抬腳踢開單車的支架雙手推著往外走。
似乎又想到什麼,轉過頭來:“你怎麼不問我是怎麼知道你住在這棟樓上的?”
左然不搭話,江岸北繼續說:“當然是拜託李真了。”
然後狹小的樓房鄰里裡是江岸北嘚瑟的笑聲。
左然走在江岸北身後,暗灰色的長圍巾搭在肩膀上飄飄揚揚。
在兩個人走到院子門口時,左然收住腳抬頭的一瞬間就看見葉韓那張清晰的面孔。
像多年未見又像昨天才剛剛分別。
深冬的冽風像是無數把鋒利的刀刃,一刀一刀的割在凍得發紅的肌膚上。
微微發顫的嘴唇張了張還沒把想要說的話說出來,一大股冷空氣就猛地竄進喉嚨。
生疼的感覺讓人忘記了原本那些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話語到底是什麼,那些被淹沒在喉嚨裡想要大聲告訴你的話,其實你也不想聽吧。
葉韓走到左然身邊,他看著這個矮自己一個腦袋的女孩子。
眉毛濃重的像是一團凝聚在一起的悲傷,那雙和自己同樣深邃的眼睛看在自己眼裡竟然也會有想要伸手去撫摸的念頭。
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