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擔心,而他,不願意絲嬈再為他擔心。
卓羽忙躲進樹林旁的小亭子,默默祈求這場雨快點過去。天越來越暗,雨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這讓卓羽不禁焦急起來。忽然,卓羽的眼前飄過淺綠的一抹,那是一把淺綠的油紙傘,蕩著悠悠的輕愁,在雨幕中舞動。如夢如幻的淺綠下面,是一個穿著淺綠繡花襟對開小褂,和一條墨綠百褶長裙的少女,烏黑的長結了一條長辮甩在腦後,稍用白色的綢子綁成蝴蝶,走路之間,蝴蝶如活的一般,飛舞於少女的間。
“姑娘。”卓羽顧不得冒昧,再等下去,天就全黑了,“能不能送我一程?我沒有傘,回不去。”那少女似乎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中的傘險些掉在地上。她略微有些驚惶地轉頭,用一雙煙霧迷濛眸子看著卓羽,問:“你,你是在叫我嗎?”
卓羽不禁放低了聲音,幾乎是小心翼翼地說:“是。我想請姑娘撐傘送我一程……這雨似乎不會停。”卓羽的態度十分誠懇,綠衣少女卻羞怯地把傘一收,塞到他的手中,慌忙衝進茫茫雨霧之中,剎時不見了蹤影。卓羽拿著傘,心裡五味雜陳,這倒像是他從少女手中硬生生地搶傘一樣。無奈地撐開傘,卓羽走進那一片迷濛雨霧,隨著他腳步移動,傘柄上墜著的大紅流蘇輕輕搖擺,流蘇中間露出一方瑩潤光滑的玉,玉上有古篆刻著的三個字:紀滄芸。
這名字讓卓羽有些詫異,從名字上看,她似乎該是他姐夫的姐姐或者妹妹,但這應該是不可能的,紀家斷不會把一個女孩子送到千里之外去讀書。想到這,卓羽微微笑了笑,他無需去猜測那少女的身世,只需要根據這名字,找出她來,再將傘親自還給她
………【第二回(下)】………
北京今年的秋天,異常多雨,雨不大,就瀝瀝地落,天空也格外地陰沉,彷彿是被罩了好幾層灰色紗巾,隱隱綽綽,就是看不到紗巾裡究竟是什麼。滄芸望了望天,又想起幾天前把傘丟給那人的荒唐舉動,他不過是要求她撐傘送他一段路罷了,她竟然膽怯到落荒而逃。也許,她真的如娘所說,太膽小太羞怯,以至於娘才會硬著心腸把她送來老遠的北京唸書,讓她學著獨立生活。
滄芸把長辮子甩到胸前,跺跺腳就向雨幕中衝。前幾天淋雨,並沒有讓她生病,她相信今天再淋一場,也該無妨,她可從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雨並沒有落到滄芸身上,她的頭上忽地多了一把淺綠的油紙傘,青黃的傘柄和竹架,大紅流蘇中瑩白的玉忽隱忽現:“姑娘,我來還傘給你。”卓羽溫和地笑,他眉宇之間總籠著一層靜謐幽遠的俊秀,這一笑,就如在一幅雅緻無比的畫卷中點染出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空靈,極其生動,極其難忘,讓滄芸在一瞬間不能移開目光。
“你怎麼會知道我住這裡?”滄芸的臉頰迅飛起兩片紅暈,問話的聲音也幾乎不能聽清。卓羽指指傘柄上墜著的玉,道:“就算有你的名字,也讓我找了好幾天。我就快要問遍所有的同學,才知道的。”
“對不起,我,我不太習慣與同學相處,很少有朋友的。”滄芸臉上的紅暈已經染到了脖子,她在這個男同學的面前,似乎更容易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卓羽輕聲說:“姑娘,你不要再繞你的辮了,那辮子似乎很可憐。”滄芸慌忙低頭,才現她的手不知不覺將長辮繞成一團亂結,稍的綢巾也掉落在地,被泥水弄了好大一塊汙漬。
“對不起。”滄芸急忙拾起綢巾,訥訥地說出那三個字,她一緊張,就習慣性地道歉。卓羽耐心地說:“紀滄芸,我叫範卓羽,今後我就作為你少數朋友之一吧。”滄芸被這話驚得抬起了一直低垂著的頭,有些驚惶無措,又有些喜出望外,那對美麗的煙霧般迷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問:“為什麼?”“因為你需要朋友。”卓羽肯定道,“以後我叫你滄芸,你也可以叫我卓羽。”滄芸微微點頭,臉上的紅暈越紅得厲害。
卓羽自此就時常去找滄芸,因為卓羽的出色,讓滄芸也引人注目起來。卓羽喜歡拉著滄芸一道寫生,校園內常常可以見到他們出雙入對的身影,很快,同學之間流傳起不少關於他們的謠言,多數同學是極羨慕他們的,因為自由戀愛的風潮已經興起,而他們又是般配得緊。可卓羽和滄芸的謠言,讓一個人有些不高興,她就是雲熙蕾。
熙蕾是北京雲家的小姐,自幼就嬌養著,多少有些刁蠻任性。從自由戀愛興起之後,她就誓要找一個優秀的男孩子,與他來一場驚天動地的戀愛,卓羽正是她看中的人選,無論外貌、學識,都與她相當,再從他的衣著打扮看,想來家世也可以與她匹配。而最重要的是,卓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