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遠帆聽了好幾分鐘,終於忍不住了,搶過電話,大聲說:“別吵了!我是他的男媳婦,他是我的男媳婦,就這樣,可以了吧!”
“不可以!”費媽媽在電話裡的聲音,比詹遠帆身邊詹爸爸的聲音都大。這兩位老人,終於有了共同的看法了。
詹遠帆惡狠狠地把電話結束通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氣。這種事,太難處理了。如果費勁在旁邊該有多好!
心眼(5)
心眼(5)
費媽媽放下電話,氣哼哼地跟老伴抱怨了兩句,便出門,難得的打了個的,去探望兒子去了。
費勁卻仍然在睡覺。費媽媽輕手輕腳地到了臥室,坐在床邊,看著費勁的臉,那個傷心啊。從什麼時候開始,費勁就很少受傷了呢?差不多也是成年之後吧。小時候常常摔跤。看不見,又貪玩,還沒有人看著,摔跤是常事。曾經有一次掉到一沒有井蓋的下水道里,受了傷不說,還差點丟了命。再後來讀書的時候鬧叛逆——那一次是自己傷了自己。再後來工作了,有次獨自上街,盲道上堆了東西還是放了車子,費勁繞道,不小心踏個空,從人行道摔倒在非機動車道上,被一腳踏車擂了一下,傷得倒不重,卻把費勁本人給嚇壞了。本來就很少出門的他,沒有費媽媽和王新民陪著,就更加不上街了。
床頭櫃上有絡合碘,棉籤,消炎藥,還有病例。費媽媽拿起來看了看,醫生的字從來都像火星文,這個也不例外。費媽媽研究了好久,又仔細回想詹遠帆說的話,才基本確定,兒子真的只是有皮外傷,這顆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看了看房子。仍然很整潔。這個很難得。費勁自己會收拾是不夠的。做了一輩子家務的費媽媽知道,只要有一個人丟,十個人跟後面撿,房子裡也會像狗窩。多了好些東西,零零碎碎的,房子裡擁擠了很多,但是仍然整潔有序。廚房裡也是,碗筷和調料瓶都放得井井有條。小冰箱中有剩飯剩菜,都用保鮮膜罩著。陽臺上晾著衣物,襪子和短褲都掛在陽光照得著的地方。費媽媽又開啟衣櫃,掛著的,疊著的,都很整齊。
費媽媽輕聲地嘆了口氣。就算真的有了個媳婦,也不一定能夠做得這麼好。詹遠帆一個大老爺們,脾氣粗糙,嘴巴臭,對費勁的照顧,卻是無微不至的。
想起詹遠帆在電話裡說要先解決他的爸爸媽媽,費媽媽不由得無奈地笑了。誰人沒有缺點呢?不會說話算什麼,比不會做人,不知道要強到哪裡去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跟兒子那個沒有良心的父親比起來……費勁的命,其實比自己好多了。那就得了,還計較那麼多做什麼呢?
費勁在床上翻了個身,輕聲地喊道:“遠帆?你在不?”
費媽媽到床邊,輕輕地拍了一下費勁的臉,笑道:“你媳婦不在,你老孃在。”
費勁“哎呀”了一聲,用被子把自己裹緊:“老孃,你怎麼來了?沒聲沒息的,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那傢伙呢?要麼是大老鼠,窸窸窣窣的。”
費媽媽假裝生氣地說:“我怎麼來了?你受傷了,我來照顧你!你那個男媳婦給我打電話……我和親家在電話上吵了起來……我說,你們兩個,到底是誰做媳婦的?”
費勁張著嘴傻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誰做媳婦,有什麼關係嗎?都兩男的在一起了,你不計較,計較誰做媳婦?”
費媽媽把衣服遞給兒子,撇了撇嘴:“誰說我不計較?這不是沒有辦法嗎?我倒覺得那傢伙比較像媳婦。你大模大樣地睡覺,他出去跑生活,還說怕你結疤會自己抓,特別打電話讓我來看著,還有給你做飯……”
費勁一邊穿衣服,一邊大笑:“憑這個?那你怎麼不說,他是怕我破相?女人才看重相貌,男人才看重自己的女人漂不漂亮呢。”
費媽媽裝模作樣地踢了兒子屁股一腳:“你就名堂多……到底怎麼回事?他們家怎麼看?”
這話算是個導火索,把費勁肚子裡的火燃了起來,就這麼這麼回事說了一通。自己演戲的過程倒是忽略帶過去了。老孃心疼兒子,知道兒子受委屈,這氣肯定得發在媳婦身上。
費媽媽認真聽著,看著兒子唧唧喳喳的,把詹遠帆罵個狗血淋頭,心裡那鬱悶勁倒過去了。走到廚房,把飯菜拿出來熱,招呼洗漱完畢的兒子一起吃中飯,說說笑笑了一番,才道:“那傢伙是挺不著道的,你確定他真的很有錢?到底是怎麼賺到的?”
費勁啃著豬腳說:“也許吧。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我總不可能去查他的賬是不?他跟一般那做生意的不大一樣,辛苦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