唄……我也純屬想象啊,就是勤快一點,公道一點。一般人家,賣廢品不會太計較吧,再說了,我想,他真要跟生意人打交道,肯定不會胡說八道。他就那性子。越是家裡人,越是跟他親近的人,他說話的時候就越不經大腦……這上面的虧已經吃了不少了,還不吸取教訓。”
“他的想法也有道理啊,在家裡也要斟詞酌句,也太累了。”費媽媽看著兒子,有點兒心酸。費勁其實自從長大之後,就特別會做人,也就意味著,無論是對誰,就算是對自己這做老孃的,講話做事都很小心。其實,是很累的。費媽媽一方面欣慰,覺得兒子懂事。一方面又有些心酸,覺得兒子跟自己疏遠了。就算叛逆期那會兒,吵啊鬧啊天翻地覆啊,雖然傷心,雖然頭痛,可是也知道,兒子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始終留給了自己這個做媽的……
費媽媽揉了揉鼻子,說:“現在那傢伙還在自己家?說得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啊?反正蓋子是掀開了,吵是吵得要死,結果,還不算皆大歡喜吧。他還在磨呢,就怕越磨越糟糕。”
“呃,要麼,我帶你一起去看看?我們都是做父母的,好溝通一點吧?”
費勁用手背揉了揉鼻子,又揉了揉眼睛,勉強笑道:“不用了,老孃,你……反正這事得他自己弄,你也饒了我吧。靠,我往那邊一杵,他們那什麼表情我也不知道,我呢,只能瞎掰,掰出來人家信不信我也不知道。再說了,憑什麼讓你去他們家受委屈啊?憑什麼要我去受委屈啊?”
“那個,總是一家子嘛,一起,會比較好過些啊。”費媽媽又揉了揉鼻子。
費勁挪了一下凳子,頭靠在費媽媽的肩上蹭著:“媽~~~~~~~”費勁的鼻子裡哼著:“不用了~~~我說,他的事情他能搞定。那時候不吭氣,就是因為他想自己搞,一個大老爺們,這點事情,不在話下的。我們真要去了,他還會生氣——他又怕我們受委屈,又怕他家老兩口受委屈……”
“可是,”費媽媽眼淚唰唰的流,摸著費勁的頭,笑著說:“到時候萬一他抱怨你沒有跟他一起擔當……”
費勁拿腦袋頂他老孃的胸口:“他就是那樣的人啊……去了他會抱怨,不去,他也會抱怨,不理他啦。吵架也沒有關係啊,反正嘛,床頭吵架床尾和啊……”
費媽媽惡寒了一下,把兒子推開,說看看有沒有水果,衝到廚房去了。她使勁地捏著鼻子不讓自己哭出來。剛才那樣,就好像費勁小時候,才幾歲,最喜歡拿頭頂她胸口,還有蹭啊蹭的。長大後,不但沒有撒嬌了,抱怨也沒有了,很好,非常好,一起都好,老孃你別擔心。懂事,卻生疏。不用你來照顧,真的,我能自理呢,你瞧瞧,我什麼都行的。費媽媽想照顧兒子,又怕,想來,又不希望惹兒子煩心。
其實,兒子就算七老八十,也是自己的兒子呢,是怎麼都心疼不夠的兒子呢。可是兒子不放肆了,不鬧脾氣了,懂事了,怎麼自己心裡也這麼糾結呢?
現在,多好。費媽媽終於忍住眼淚,拿了兩個蘋果和水果刀,又回到客廳,見兒子坐在那邊發呆,便笑著說:“今兒請假了?老闆娘會不會扣你的薪水?”
費勁猛地回過神來:“啊,什麼?哦,老闆娘啊,呵呵,請假了,沒事了。我跟她賣命賣了那麼久,偶爾請假算什麼?我還琢磨著,什麼時候跟她拿喬一下,說有人挖我跳槽什麼的,讓她給我加薪水。”
“要得要得。”費媽媽大聲地笑著:“多弄點錢也好……我跟你說,問那傢伙要個摺子,萬一他要跟你玩花花腸子,咱提前把分手費弄到手!”
費勁笑得前仰後合。母子倆於是很陰險地算計著怎麼把詹遠帆搓圓搓扁了。
等四點多鐘詹遠帆回到家的時候,發現費家母子倆靠在床頭,眉飛色舞,說著張家長李家短的,特興高采烈,以至於費勁那張花花臉似乎都在跳躍。見到他進門,費媽媽一反常態地笑臉相迎:“媳婦,回來了?累嗎?”
詹遠帆差點摔個跟頭,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啊啊了半天都不知怎麼回應。那母子倆,陰險而又狡詐地,笑得前仰後合。
詹遠帆哼了一聲,轉身去了廚房,把香蕉重重地放在灶臺上,哼了兩聲,嘴角卻不自覺地彎了起來。他看了看冰箱,見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便往大門走去,頭也不回地說:“我去買些菜。媽,你喜歡吃什麼?”
臥室又爆發出一陣大笑。詹遠帆惱羞成怒,轉過身走到臥室氣沖沖地說:“笑笑笑,笑死啊!老子要出去買菜,吃什麼,快說話!”
費勁從床上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