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這就告訴殿下。”
“哎。”她輕喚,扯住姑娘衣袖,笑道“我就是不想人知道,你去府外找個大夫,帶他後門進來……”
雲兒不解。
雨桐輕輕擰了她一下,嗔笑道“還不快去。”
她的責任就是聽新主子吩咐,伺候好王妃,加之主僕兩平日也算親近,便沒再多疑,依照吩咐去辦了。
屋內燒著檀香,輕煙嫋嫋升起,上好的松木門窗上雕刻著花稜,一看就知道是個大戶人家,但大夫是從後門進來的萬萬也想不到這是王府,只當是哪家大戶的千金或是妻房太太。
房內也無他人,雨桐只是不想事事都經燁縝之手,何況她總覺得近日身體有些變化,心裡起疑但也並不確定,不過吃顆定心丸罷了。
那大夫隔著紗簾給雨桐診脈,也看不見她相貌,只覺得一手按去流利,脈象滑如走珠,乃健康氣血充實之表,隨即喜道“恭喜夫人,這是喜脈,夫人有喜了。”
“什麼!”雨桐一把掀開紗幔。
那大夫四五十歲的年紀,乍見雨桐一驚,她竟然還梳著姑娘的髮式,心中只道這家小姐珠胎暗結,想必不願聲張,不然這高門闊府怎會找他這樣的江湖郎中。他清清喉嚨,道“確實喜脈無誤,而且已經兩三個月了,待小人開幾貼安神補血的方子——”他見雨桐冷冷的,面無半分喜色,便將話停了下來,試探道“姑娘,是否不願要這胎兒……”
她也不說話,似乎還有點不太能接受,因為他一直認為燁縝不能生養,真是邪了,她就是覺得身子不適,找個大夫瞧瞧買份心安,豈料就這麼巧?
良久,方才陰鬱道“是呀——”
“咳咳……”那大夫撣了撣嗓子,剛想再叮囑兩句害怕砸了招牌,卻被雨桐阻道“這有一百新銀錠,讓婢女隨你去將藥取來。”
大夫乍見這白花花的銀子眼都直了,急忙連連道是。這生意又沒回頭客,墮次胎竟然能賺一百兩,他這輩子都不會再碰見第二次,還不人主家說什麼他應什麼。這秘密他連他親爹都不會告訴,何況是個小丫環。
雲兒只當是些補身子的藥,煎好了就給雨桐送了過去,回來時正遇燁縝,福身禮道“殿下萬安。”
“嗯—”他應了聲,詢問道“你主子收到皮裘了?”
“收了。”
“天氣冷了,伺候著多精點心,有什麼不適就去跟總管請個大夫過來瞧瞧。”他知道雨桐近日總是足不出戶。
“適才新主子已經請過郎中來瞧了,大夫說就是有點氣悶體虛,沒什麼大礙。”雲兒據實已答,不敢隱瞞。
“——”她病了?燁縝上心,不禁想過去看看,可自婚後兩人一直未曾再見,他對那晚的暴行有些後悔,沒敢再去瞧她。但聽聞雨桐病了,正好藉此機會緩和一下二人關係。他在園子外躊躇了好一會兒,雪都蓋了滿肩,才決定進去。
廂房內,雨桐勉強嚥下湯藥,碗還沒放手,門就被推開了。她突見燁縝心驚,以為他是來捉贓的,一個失神手中湯碗滾到桌上。
“聽說你身子不適——”耶律燁縝進房將門掩上,反身看了一個非常不該的動作,就是雨桐撿起小碗藏在身後。
“藏的什麼?”他挑眉笑問,實際早就看見了。
她異常戒備,冷著聲道“你怎麼來了——”說話間,腹內突然傳來一番絞痛,幾乎難忍,屆時靠上桌邊,臉色都白了。
“桐兒——”他上前扶她,可這藥碗剛接過手就察覺不對,厲色道“你喝的什麼!”
呼—呼,她一把揪住他衣領,顯然疼的已經不行了,在他懷中輾轉,哪裡還回的了話。
“來人。”耶律燁縝抱著雨桐,蹲在桌旁將就著她,揚聲喚道“快去叫御醫。”
老御醫眉頭深鎖,這脈診的細,王妃之尊他不敢怠慢,時不時開張方子讓藥童去煎。耶律燁縝在外間踱步,輕易沒敢上前搗擾,一直到太陽夕落過了晚飯許久,房內爐火燃燃滿屋的藥味兒。
呼——,老御醫擦了擦滿頭大汗,方才起身行至外間。
“王妃怎樣?”燁縝急忙上前詢問。
“——”御醫猶豫了片刻,垂首禮道“請恕下官直言。”
“說。”他臉色鐵青。
老大夫上前一步,湊近燁縝,小聲道“依脈象看來——”他頓了頓,不禁又壓低了聲音“王妃是用藥所致……”
“——”燁縝聞言有些惱怒,這他當然知道。他足足在這耗了一晚上就看出點這個來?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