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只是想繼續替小公子陪伴他的母親,他有什麼錯!”
張鶴卿沉默半晌,最後輕嘆了一聲,“是對是錯,我們說的都不算……”言至此處,他轉身對蘇夫人道:“這是夫人的家事,究竟如何處置,還請夫人定奪。”
蘇夫人早已神情恍惚,聽到這裡,不禁偏頭望向張鶴卿。
“定奪?”她忽然扯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配著一雙微紅腫脹的眼睛,顯得分外刺目,“我的熙兒都不在了,我還要定奪什麼?道長,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夫人?”張鶴卿被問的一愣,然而蘇夫人卻不給他絲毫疑惑的時間,她猛的撲到張鶴卿面前,忽然揚手就甩了他一個耳光。
“我的生活原本風平浪靜,我的兒子原本承歡膝下,如果你們不出現,一切都不會發生!”她怒目圓睜的控訴著,甚至不停的踢打在張鶴卿身上,“為什麼!為什麼要毀了這一切!你把我的熙兒還給我!還給我啊!”
“姐姐!”
“蘇夫人!”
春霄和那葛公子眼看不對,立刻上來隔開了兩個人,蘇夫人卻已徹底歇斯底里起來,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不絕於耳。
做母親的受不了打擊,這本在春霄的預料之內,只不過蘇夫人忽然將絕望的感情發洩在張鶴卿身上,倒是她一時所沒想到的。於是在蘇夫人揮動著的雙手下,她不得不攔在張鶴卿身前,一邊又忍不住回望了身後之人一眼,但見張鶴卿一言不發的站立當場,竟似久久沒回過神來。
看著那張於平靜中夾雜著幾許困惑的面容,春霄不由的愣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還是她第一次從張鶴卿臉上看出了……無措?!
悟人心七竅通情(2)
“你滿意了嗎?”兩人甫一回到玄都觀內的小院,春霄就站定不動大聲責問了起來,“你就是這麼為天下蒼生的嗎?為了讓他們肝腸寸斷,再來匡你一耳光?!”
張鶴卿的腳步為之一頓,他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著說道:“蘇夫人一時激動,行為有些偏激也可以理解。”
“那又是拜誰所賜才讓她心緒激動的啊!”張鶴卿此時的鎮定只是讓春霄更加看不下去,她一步躍到他的面前,想看看他是副怎樣的嘴臉,卻只看到了一臉平靜。
雙目緊閉,眉目舒展,這是在疑惑中曾讓她覺得智慧的平靜;危難中讓她覺得強大的平靜,此刻卻只讓她覺得是不悲不喜下的無情。
“道長你能辨別陰陽不同,能辨別人鬼之異,卻不辨他人臉上的喜怒哀樂,不辯他人心中的悲傷與快樂,這樣的天眼,要來何用!”春霄大聲指責著,眼中一併覺得酸澀。
“天眼乃是擺脫事物的表象而觀其本質……”雖是被蘇府之事衝擊到了,但聽著春霄的言論,張鶴卿不禁微皺眉頭,本能的要替道術之法辯駁幾句,卻又被春霄打斷。
“表象?”她氣勢極盛的搶白一句,“那麼請道長告訴我,若連表象都沒有見過,又何談本質?”
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替世人謀福,但是像蘇夫人這樣尋常世人的幸福他究竟明白多少?一時之間,春霄忽然覺得那些玄而又玄的道術,那些讓人不敢褻瀆的高深教義,根本不過是一場荒唐。
“道長為什麼不說話了?”眼看張鶴卿在連珠炮的質詢面前只剩沉默不語,春霄氣憤之餘,不禁指著他的臉最後總結道:“比起滅絕了七情六慾的道長你,小女子才像是一個凡人,而你卻更像一個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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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我覺得鬼姐姐你那句話也太……傷人了一些。” 絕兒苦惱的望著呆坐在廊下的春霄,自從那天這鬼姐姐在院門口對師傅大發了一通脾氣後,師傅就閉門不出,害的自己這兩天也無所事事。
春霄斜瞄了眼無心學習的小道童,心底裡暗自“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師傅一直為了剷除妖魔鬼怪而修行,還從沒人說過他像鬼怪……鬼姐姐你那句話,好像讓師傅傷心了。”
絕兒繼續兀自揣摩,卻是讓春霄忍不住嘲諷道:“傷心?你師傅也懂傷心嗎?”
以前之所以沒人說,是因為那些人都不是鬼怪而已吧。何況他當時的表情明明只是一如既往的不動如山,哪裡像傷心的樣子?
“師傅的確有些缺乏感情,但也沒姐姐你說的那麼糟糕。”畢竟是跟在身邊有些日子,絕兒厚道的為自家師傅辯護,說罷又不忘好心的提醒春霄一句道:“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