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打了個哈欠,徐靜見了不禁笑道:“你們兩個一路上本就辛苦,現又熬了整夜,快去歇息吧。”
阿麥身體精神俱都是疲乏至極,聽了徐靜這樣說便也不客氣,只叫了親兵進來送唐紹義和徐靜回去休息,誰知徐靜卻故意落後了一步,私下裡與阿麥低聲說道:“青州如何守,你還要早做打算。”
阿麥聽了微微一怔,抬眼不解地看向徐靜。
徐靜解釋道:“咱們雖說了青州要死守,但看周志忍來勢洶洶的樣子,青州多半是要守不住的,就算是能耗到秋後,城內損傷也會極大。再說周志忍若是久攻青州不下,一旦城破,十有八九要拿青州民眾洩憤的,到時候難保不會出現漢堡城那樣的情形。”
阿麥聽了臉上神色變幻,許久沒有做聲。
徐靜默默掃了她一眼,低聲說道:“若是現在就把百姓撤出青州也未嘗不可,只是那樣必然會引得軍心動盪,到時候青州怕是更難守到秋後,可若不撤¨¨¨”
“先生!”阿麥突然急聲打斷了徐靜的話,“你先容我考慮考慮。”
徐靜輕輕笑了笑,轉身負著手不急不忙地踱了出去。
阿麥又愣愣地站了片刻,這才叫親兵打了水進來洗漱休息。她原本早已睏乏難耐,誰知洗了把臉後卻是全無了睡意,和衣在床上躺了片刻,乾脆又起身,只帶了個親兵便緩步出了城守府。
時辰尚早,天不過才矇矇亮,街道上已有了步履匆匆的行人。小販挑著貨擔子在街邊停下,將捂得嚴實的鍋灶從擔子的一頭解了下來,鍋蓋一開一合間便有香味伴著騰騰熱氣冒了出來。一旁的店鋪裡,夥計出來撤下了門板,透過門口看進去,店裡的小學徒正拿著大團的抹布費力地擦拭著店中的櫃檯,留了小鬍子的掌櫃站在櫃檯後,將手中的算盤打得噼啪作響。
這條街道,阿麥以前晨跑時經常經過,卻從未像今天看得這樣細過。這樣的街道,是不是有一天也要化作漢堡城裡那樣的斷壁殘垣?這些人的鮮血,是否也會將自己腳下的青石板路染成紅色?
阿麥一時惘然,不知不覺腳步慢了下來,那街邊小販見是兩個穿著軍衣的人,忙熱絡地湊了過來,臉上堆著笑問道:“兩位軍爺點漿水?”
阿麥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來兩碗吧。”
小販手腳麻利地盛了兩碗熱騰騰的豆漿出來,一碗遞給了阿麥,一碗遞向阿麥身後的親衛。親衛接過了卻只是端著,並不肯喝。阿麥小口地啜了一口豆漿,淡淡說道:“喝了吧,我這一碗就夠了。”
親衛這才忙幾口灌了下去,然後便從懷中摸出銀錢來給那小販,誰知小販卻是不肯收,只一個勁兒地在身前的圍裙上蹭著有些破裂的手掌,推辭道:“軍爺,這錢俺不能要,要是沒有你們,這青州城早就被韃子佔了,大夥命早就沒了,俺們都念著你們的好呢,不能做那沒良心的事。”
阿麥聽了,端著粗瓷碗的手就輕輕地顫了一顫,她默默地將碗中的豆漿一口口地喝淨,這才將碗遞還給小販,說道:“謝謝小哥的漿水了。”
那小販被阿麥謝得有些不好意思,憨憨地笑了笑,便又要給阿麥再盛一碗。阿麥笑著搖了搖頭,叫親衛把錢付給小販,自己則徑自轉身快步向前走去。親衛忙將幾個大錢塞到小販手裡,轉身去追阿麥。剛追到阿麥身後,卻聽阿麥突然問他道:“你說咱們打仗到底是為了什麼?”
親衛被問得一愣,下意識地答到:“驅除韃子,光復河山啊。”
阿麥停下了步子,轉回身看著這親衛,“可這河山若是沒了百姓,光復了又有何用?”
親衛被問得愣住了,一時想不明白為何光復了河山就會沒了百姓。阿麥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她自己尚想不明白到底是守江山重要還是守百姓重要,又如何能叫別人來作答!
待轉了一大圈回到城守府門口,卻見唐紹義急匆匆地從府中出來。阿麥看他面帶焦急之色,不由得迎了上去,問道:“大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有士兵奉命牽了坐騎過來,唐紹義上前用手拽住韁繩,轉頭答阿麥道:“徐姑娘不見了。”
阿麥奇道:“好好的,怎會不見了?”
“說是出去給小公子買早點,卻一直不見回來。”原來今天早上唐紹義過去看小劉銘的時候,小劉銘正哭鬧著要找姑姑,唐紹義見左右找不到徐秀兒,便詢問院中的侍衛,只聽一個侍衛說一大早徐秀兒就出府給小劉銘買早點去了,徑,還特意叫他送了出去。他本要去替徐秀兒買,可徐秀兒卻十分客氣,說什麼也不肯,也不要他跟著,只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