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點頭,因為這些話而激動不已——沒錯,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能夠感受到可控的集體潛意識所能帶來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或者說,那是人類的又一次進化。
然而,柳為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略帶失望地說:“但那是我們至今無法理解的力量。之所以叫做集體潛意識,正是因為那是隱藏在海面之下的冰山,我們知道它很強大,卻只能觀察和研究海面之上露出的那一小部分冰山,對於真正核心的部分傾盡全力也難以觸及萬一。對於阿賴耶識的研究一直都有,但都難以獲得實質性的進展。
“我想,你已經現了,在進入夢境之後,由於拋棄了常規的思維,以及對大腦運作有意識的控制,大多數人都會離這一底層意識更近,夢者則是與這一領域走得最近的人群。但大多數夢者依然沉浸在自己這邊的世界,不會注意到這些事情的價值,而夢者們也很難和有能力進行研究的人員進行接觸與合作,這之間存在太多棘手的矛盾,況且以現有的大環境和大方向,幾乎不可能支援這種研究。”
衛昕問:“那麼,你的進展如何呢?”
“應該說,還是非常膚淺。”柳為輕輕敲著輪椅的扶手,露出一絲微笑,“但僅僅是對阿賴耶識如此粗淺的理解,已經讓我取得了不少的進展。你和基拉大和有過接觸,應該知道他有一個擁有技術幻境投影能力的機器人馬,那個道具正是我的作品。那事實上是我這個特殊夢境遊戲的雛形,馬這個夢境道具,已經能完成一定程度的對集體潛意識的利用,不僅是能對科技型的夢境造物進行強化,製造出越夢者自身理解力的東西,它甚至能夠直接對現實的研究提供幫助,我想基拉已經從它這邊得到了很多好處。
“但它能夠利用的集體潛意識有限,而且所謂的消耗精神力,其實就是在消耗夢者的生命,就好像過度用腦會對人體產生損傷一樣。馬的技術幻境會越過大腦的一些保護機制,強制進行出使用者智力的思考,此外透過集體潛意識從他人的記憶抽取的有用思維片段,與使用者本身不一定能很好地契合,這是一個遺憾。”
“這種設計缺陷,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人類不可能無代價地預支智力來獲取思想結晶。”衛昕眯起眼睛,“但災厄之鎧,也是基於這種設計理念製造的嗎?如果說馬代表了對科學的追求,那麼它代表了什麼?你希望用它激起更多人的殺戮之心?”
柳為說:“災厄之鎧只是我早期的作品,那個時候我太年輕,還不知道領主這個身份意味著什麼。但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衛昕勉強接受了他這個說法,思索片刻,又問:“你的夢境遊戲,其實是馬的加強版嗎?”
“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的。”
“也就是說,進行對玩家夢境能力的改進工作、利用這些成果吸引夢者參與的同時,也可以進行對於現實有所助益的研究運算。而我們這些玩家的參與,也將推動這個過程。我們就是整個運算的……”衛昕想起之前聽到的一個詞,緩緩說道,“變數。”
衛昕咬著指甲,回想起從收到夢境遊戲的邀請開始,到整個遊戲經歷的一切。
然後,豁然開朗。
雜亂無章的拼圖逐漸復原,散落一地的珍珠被一道靈光串起,所有表面上毫無意義的細節都變得清晰無比,那些看似隨意的話語也在此刻被賦予了意義!
“你事先定下了問題,也許是一個,也許是幾個,然後以它們為基底設計了整個遊戲。這些問題無法靠單純的邏輯運算來解決,但你所擁有的是一種全新的運算模式,它看起來也許很不同尋常,甚至離奇到……可笑的程度,但是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每一個夢者都是運算的變數。所謂為了平衡實力而插入新手夢者的措施,只是個藉口,你真正需要的是保證參與進來的每個玩家都擁有一定的特質,是什麼特質我不太清楚,但它應該能保證玩家的行為足以承載你悄悄施加上去的資訊,也就是,保證玩家能夠作為變數。每一回合的遊戲關卡,都自有目的。也許是進行夢境能力的分析,比如對戰型關卡。也許是對你的研究的輔助手段,比如稜柱陣列,可能是一種矩陣運算;尋找寶藏,可能是為你提取一份重要資料。也有可能是夢境分析和研究運算兼而有之。
“當然,我知道這看起來很不靠譜,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好假……我們這些夢者變數,不是你可利用的人腦黑箱,只要有輸入便能拿到輸出結果,我們每個人在夢都是清醒的,能自由控制自己行動的。但是這反而正是你要的效果,所以你在之前一直不肯告訴我們真相,因為一旦我